回去的路上,张二牛又变得有些心事重重起来,说道:“铁柱,我总觉得那个江家小子今天有点不对劲,这件事过后,他肯定对我们怀恨在心,你说到时他要报复我们怎么办?”
王铁柱心里也有点犯嘀咕,不过面上却表现出浑不在意的姿态,安慰对方道:“就凭那个酸不拉唧的书呆子,就是怀恨在心,又能拿我们怎么样,你没看到,今天他那忍气吞声的怂样么。”
张二牛依旧担心的道:“可他是读书人,早晚要科举进学,现在他是不能把我们怎么样,若是以后他考上了童生,秀才,那可怎么办,到时对付我们,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了。”
王铁柱依旧浑不在意,摇摇头道:“二牛,你这就是杞人忧天了,就凭那酸不拉唧的书呆子,能够考上童生,秀才?不是我看不起他,反正我是不相信的。”
张二牛道:“话不能这么说,他家毕竟是书香门第,他爹,他爷爷可都是正儿八经的秀才老爷,他不至于这般不济事,别看他一身酸不拉唧的书呆子气,听说书读得还是很好的。”
王铁柱道:“那又怎样,你以为秀才是这般好考的么,一身书呆子气,迂腐顽固,食古不化,哪里能够领悟到真正的圣人之言,触及天地气机,窥得天道,登堂入室?我看他了不得能考个童生就顶天了。就是考上了童生,也奈何不了我们,朱老爷,钟老爷都是童生,有他们眷顾,还怕了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子不成。所以我们完全不必担心的。”
说到这里,他又凑过头去,低声在对方耳边道:“退一万步说,即使那个江家小子真有考中秀才的机缘,你以为那朱老爷,钟老爷就会眼睁睁的看着他得逞,平步青云,一飞冲天,从此压过他们一头,骑在他们头上作威作福么。”
张二牛露出几丝惊色,吃吃的道:“你的意思是……”
王铁柱低声道:“依我看朱老爷,钟老爷的心思,一定是要千方百计打压这江家小子进学的,这江家小子乳臭未干,无权无势,哪里是那两个老谋深算的老狐狸的对手,定然会被这两个老狐狸吃得死死的,就是蛟龙也得变泥鳅,难以翻身……”
说到这里,他不禁得意的笑了起来,拍了拍对方的肩膀,道:“所以说,那江家小子已经完了,我们完全不必顾忌担心的。”
听他这么一说,张二牛也觉得十分在理,一个乳臭未干,少不更事的书呆子,哪里会是两个老狐狸的对手,心下的担忧顿时也放开了大半,点了点头,道:“说得不错,这江家小子终究是没有当秀才的命,这江家只怕就要从此败落了!“
第二天清晨,天刚蒙蒙亮,江云就起了一个大早,简单洗漱一番,来到庭院中,手持经书,朗朗诵读起来。
不一会儿,东方天际旭日东升,探出了头,向着大地洒遍万道霞光,江云单薄而直挺的身子沐浴在霞光中,清朗的读书声在空中响荡不绝。
清晨时分,万物苏醒,生气盎然,记忆清晰,是读书的好时候,最适合体察圣人之言,感应天地气机,温养浩然之气,每日晨昏诵读,是每一个有志于进学的读书人几乎每天必修的功课。
晨读完毕,草草用过早餐,江云想了一下,就打算出门去了。
王朝文风鼎盛,几乎村村都设有义塾,教化童子识字明理,在沙河村,就有这样的书塾,当然这样的村间书塾,条件水平有限,塾师大多也只是老童生,主要还是起到一个启蒙识字的作用。
江云早就不在村中的义塾读书了,象他这样已经初步具备了参加县试考取童生功名的准童生来说,村里的塾师也教授不了他什么了,现在他是在五里外清河镇上的清河书院读书,这清河书院在整个临水县都是数一数二的大书院,在书院中,教授都是饱读诗书的秀才,还有举人功名的山长坐镇。
出了村子,江云一身清闲,沿着乡间田垄小道,一路前行。
田垄两旁,到处可见村中农人在田地里牵牛扶犁,吆喝往来,一片繁忙春耕的景象。
江云自家的田地,大部分都是土壤肥沃,靠近河塘,水源充足的上等良田,这也是引来其他大户觊觎的原因之一。
特地绕了一点路,经过一片自家的田地,他看到,在自家田地上,昨天还登门闹事的王铁柱,张二牛等人,已经热火朝天的在田地里忙碌开了。
因为前些时日的争吵扯皮,他们的春耕已经有些迟了,所以现在正在抓紧时间,紧锣密鼓的耕作,抢占失去的农时,否则耽误了农时,受损害的是他们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