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杨大人为官正直,知人善任,确实为一代贤相啊…”夏言自然是听出了彭岳话语中再明白不过的意思,但是他绝对不会先开口说出来。
“夏大人既然知道杨大人是一代贤相,那为什么不肯相信我?”彭岳语气有些愤愤,“杨大人之所以得到如今这个结局,原因大家心里都很清楚,既然夏大人也理解我的心思,那为何不能对我坦诚相告,难道是怕我投了那张璁不成?”
彭岳这话说的是再明白无误,夏言心知不能再装糊涂了,必须给彭岳一个明确的答复,而且现在夏言选择相信眼前这个给自己非常不同感觉的人。
“子睿言重了…”夏言又坐回到座位上,凑到彭岳旁边,“你想知道什么,但问无妨…”
“我并非想为难夏大人…”彭岳轻松一笑,“只不过见夏大人心忧,所以想要尽绵薄之力而已,如果夏大人有难言之隐,在下定然不会再问一句!”
四下看看,确认无人后,夏言叹了口气。朝彭岳低声说道:“近日我为皇上上了俩道折子,颇得皇上心意,却与张璁忤逆,而我平日又未曾示好于他,谁知这几日他竟然…”夏言顿了顿,便不再说了。
这几日张璁总是出言斥责夏言,这事彭岳自然是知道,要不然彭岳今天也不会如此追问。而且他还知道夏言与张璁不仅仅是这一点矛盾,他们还有许多其他大大小小的积怨。而且夏言平日性子较为刚烈,与张璁一党的其他成员也有过一些冲突,因此张璁一党都对夏言暗中有所攻击。
而且上次朱厚熜想要提拔夏言做太常卿,但却被张璁从中阻挠。而且张璁还擅自任用了自己颇为信任,但在朝中并无威望的彭泽,这件事也令夏言非常恼火。但是由于自己职位较低,朝中势力较小,对此也只能选择隐忍,但是仇恨的种子早已在夏言心中萌。
而近日来张璁不断对夏言进行斥责,这无疑为二人本就脆弱的关系再添了一把火,但夏言对此确实束手无策,如此一来,夏言尴尬的境况自然是要被彭岳察觉出来了。
“夏大人,您对此不必过于在意…”彭岳决定趁此机会,与夏言彻底结成政治上的同盟,因为他知道夏言此人的能力。虽然现在夏言失势,但对自己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雪中送炭总比锦上添花更容易让人记住,更容易让人感激。如果自己选择在这个情况下帮助夏言,夏言必定会感激自己的这份恩情。彭岳知道夏言虽然心机颇多,但绝对是一个好人,他应该不会忘恩负义的。
“张璁虽然势大,但无论如何,他还是要听命于皇上,所以只要皇上认同,便是好的…”彭岳知道夏言心里明白这种道理,但是他还是说了出来,因为他现在也想不出更好的话来安慰夏言。
“这我倒是知道,可无奈张璁势大,我又没什么根基,以我一人之力,怕是…”听得出夏言语气中有些无奈。
“哦…我明白了…”彭岳猛然站了起来,“夏大人,您缺的不过是能够赞同您,宣传您政见的人罢了,但是我现在有一物正可以助大人一臂之力。”
看着夏言有些困惑的眼神,彭岳得意地说道:“大人可还记得我对你提起的“报纸之事”?”
夏言若有所思:“哦…”不过很快转而问道:“你确定此物…”
彭岳看出了夏言眼神中的不信任:“大人放心,“报纸”我已经营多日,初见成效,皇上对此也颇为赞赏。不知道大人是否还记得上次皇上想要让兴献帝封号更进一步,结朝中大臣都加以反对,甚至连张璁等人也坚决不同意,后来皇上便命我将那些寥寥无几支持皇上的奏章刊于报纸之上,结果…”
“此物确实是大有用处,舆论压制…妙不可言…”夏言不禁沉思起来,他终于明白为什么上次许多大臣都选择了妥协,因为在报纸的大力宣传下,许多没有实权的小官多开始支持起了朱厚熜的主张,因为他们在那里看到了自己参政的希望。
“报纸现在由我主管,大人可将言论刊于报纸之上,传阅于朝廷内外。”彭岳看着夏言,观察着他的神色变化。
“子睿真的愿意将报纸借于我使用?”夏言笑着问道。
此时夏言脑中早已将这件事的利弊分析了个透彻,他明白自己现在不缺朱厚熜的支持,缺的只是同僚的声援。但是如果有了报纸,自己自然可以得到许多无权小官的认同,因为他们能够参加政事的机会可是不多。自己无形中就等于拥有了许多支持力量,而且还不会引起朱厚熜对于结党的忌讳。
“那当然…”彭岳现在自然乐得卖夏言这样一个人情,“自从我问夏大人的第一句起,心里就打定了这样的主意。
“如此那便多谢子睿了。”夏言恭恭敬敬地朝彭岳行了个礼,他心中明白自己此刻收获的不仅仅是那一份报纸,而是一个坚定的盟友。
“大人折煞在下了…”彭岳笑着将夏言扶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