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文诏的五百余士兵,并非一窝蜂年各地冲向城墙,而是存在着明确的分工,三百刀盾兵在前,所有盾牌连接在一起,合成一面巨大的盾墙,还有些士兵,将盾牌举过头顶,防备来自空中的箭矢。
后面是两百弓箭兵,在前面的刀盾兵的护卫下,他们的正前方几乎无懈可击,只有头顶的方向,因为预备向城头放箭,所以并没有盾牌覆盖。
最后面是数十运输兵,他们虽然抬着云梯,但行进的速度,一点也不比前面士兵慢。
固关城头,一面巨大的九州军旗正迎风招展!
周宾从垛口向下一看,心中猛地沉重起来,这是明军的精锐,果然攻守兼备,在盾牌的护卫下,天命军的枪手们很难找到射击的破绽。
以西宁步枪现在的威力,根本无法穿透盾牌!
周宾心道,这些明军士兵,比蒙古骑兵还要难缠,他们有了盾牌的防护,步枪很难直接挥作用,不像蒙古士兵,傻傻地直接用皮甲硬杠步枪的子弹。
怎么办?难道让辅兵与明军直接肉搏?
不过,他很快就咧开嘴笑了,弓箭兵!因为要向城头放箭,他们的头顶并没有盾牌。
这也许是他们唯一的漏洞!
枪手们已经装弹完毕,他们将枪管伸出墙外,直接架在垛口上。
步枪越平稳,准头才会越高!
“大人,弓箭兵快要进入百步的射程了!”
周宾向城下一看,明军的刀盾兵已经踏上百步的死亡线,而做为射击目标的弓箭兵,也是接近了百步的距离,他牙关一咬,狠狠地道:“点射,目标弓箭兵和运输兵!”
“砰……砰砰……”
枪声虽然稀疏,但子弹呼啸的声音,还是非常瘆人,城下的明军显然意识到危险,他们加快了行进的速度,伤亡的士兵,谁也来不及看上一眼。
士兵们可以选择无视,但明军的伤亡,却是在不断增加,弓箭手和运输兵的头顶,并没有盾牌的防护,在天命军的打击下,人数不断减少。
从伤亡的士兵身上,根本看不到血腥的伤口,只有一个拇指粗细的小洞,殷红、温热的血浆,正汩汩地向外流淌。
没有死透的士兵,一边向同伴们出绝望的叫唤,一边徒劳地用手按住伤口,企图阻止血液外流,但他们不知道,子弹破体,穿透很深,即便能按住表面的伤口,也不能阻止血液在皮肤下内流,最终还是血尽而亡。
跟在后面的士兵,虽然已经使出了吃奶的力气,但行进的速度并没有加快,他们除了冒着天命军的枪林弹雨,与自身的体力做斗争,还要顾及地面上伤亡的士兵,稍微不慎,就有可能被尸体绊倒。
但明军无法还击,现在还没有进入弓箭的射程。
左边的那一架云梯,原本有明军的十余名士兵抬着向城墙靠近,随着伤亡不断扩大,抬着云梯的士兵,先是剩下八人,然后又剩下六人,当搭在云梯上手掌只剩下四只的时候,士兵们已经累得气喘吁吁了。
云梯是用刚砍伐的树木建造的,比干燥的树木至少重了一倍有余,四名士兵抬着它,已经相当吃力,腰身弓得跟大虾似的。
这样一来,他们的行进的速度就慢得多,与前面的刀盾兵、弓箭兵脱节,将自己的身形完全暴露在天命军的枪口下。
这样的机会,天命军岂能错过?
至少有十名天命军的士兵,将枪口对准了这四名倒霉的士兵,只要有一半的命中率,他们就难以逃脱天主的惩罚。
“砰……砰砰……”
数声枪响,四名士兵中,有三人中弹后,立即向前扑倒在地,云梯重重地砸向地面,在地面上弹跳了一下,然后狠狠地砸在两名士兵的腿上。
“嘎吱……嘎吱……”如果此时有人在他们身边,一定能听到骨骼碎裂的声音,但出人意料的是,这两名腿骨碎裂的士兵,并没有出任何声息——数颗子弹穿透铠甲,深入骨髓,他们早已死得不能再死了!
最后那名明军士兵也是中弹了,幸运的是,他只是胸口中了一颗子弹,并没有立即倒下,看着自己的鲜血从铠甲内透出来,他一声不哼,牙根一咬,一手捂住胸口,却是蹲下身子,另外一只手搭上云梯。
对他来说,仅靠一个人的力量抬起云梯,实在是不可能的事,云梯纹丝不动,但他的身子先是向后一纵,随即猛地向前一蹿,栽到在地。
那士兵在云梯上滚了两滚,再无声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