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阳一怔,急忙从袖中取了绣帕,又取了一些白玉小瓶子,先从白玉小瓶子中倒了些墨色的液体出来,而后便将绣帕铺到了那脚印上,细细沿着那脚印的边沿按了按,才将绣帕拿了起来,绣帕上一下子便印上了一个脚印,隐隐约约可以瞧见一些纹路。
昭阳将绣帕上的墨迹吹干了,才退回到了檐下,又用土将自己方才踩上的脚印消了,才又翻身回到了屋中。
在床前又坐了会儿,那宫女才又端着粥走了回来。
“这是主子最喜欢喝的莲子粥,奴婢特意熬得稀了一些,好让主子可以下咽。”那宫女将粥放到了一旁,才又轻声道:“奴婢已经在冷水中放置了一会儿,应当不会烫。”
昭阳轻轻颔,转过头看了那宫女一眼:“你倒是对你们主子尽心尽力的,叫什么名字?”
那宫女连忙道:“奴婢叫蝶衣。”
“好名字,你再去给你们主子煮一碗糖水来吧。”昭阳随口赞了一句,便端了碗,用勺子盛了粥,自己先尝了一口,粥熬得极好,莲子的清甜完全融入了粥里面。昭阳让姒儿将贤妃扶了起来,又盛了一勺,才又将粥喂到了贤妃的嘴边。
吃了两勺,就再也喂不进去了,喂了,粥也只随着嘴边流了出来。昭阳叹了口气,轻生喃喃着道:“贤母妃你又何必这般模样,德才人如今还好好的,母妃你若是去了,谁来给小皇弟报仇呢?”
昭阳将碗放到了一旁,拿了锦帕来给贤妃擦了擦嘴,似是闲谈一样地道:“昨日我去了天牢,见到了德才人,她过得倒是快活,似乎在天牢中并没有什么不好。她还对我说,她身后有我们都不知道的倚仗,她知道我们不知道的秘密,即便是进了天牢,她也死不了。”
“我知晓是有人害母妃,只是母妃自己也不欲生,吊着这一口气,无非俱是想要看到德才人的下场。母妃,瞧着昨日德才人那样志得意满得模样,德才人这一回,只怕真的死不了。”
昭阳说着,只是床上的贤妃却没有丝毫的反应,昭阳沉默了片刻,没有再开口。
外面有脚步声响起,那叫蝶衣的宫女端着糖水又走了进来,见着床边的矮凳上放着的碗,便又低下了头。
昭阳接过糖水,轻声道:“贤母妃若是吃不下东西,你就多喂她喝一些糖水。待会儿我让御膳房炖一些滋补的汤水来,也一并喂她喝些吧。”
蝶衣连忙应了,突然“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奴婢多谢昭阳公主对咱们主子的好。”
昭阳一怔,微微蹙了蹙眉:“你这是作何?”
蝶衣抽抽噎噎地道:“自打主子腹中孩子没了之后,此前一个劲儿前来巴结的那些个宫人嫔妃能躲多远躲多远,如今出了这等事,更是没有人前来探望,唯有皇后娘娘和公主殿下一如既往地关心着主子,主子若是还有意识,定也会感念。”
这宫中的人情冷暖,昭阳自是感受良多的,轻叹了口气,才道:“你只管好生侍候着你们主子便是,侍候得好了,我自有奖赏。若是遇到有下人因为贤妃娘娘如今这模样,想方设法苛待了这贤福宫,你尽管来找我便是,我不在,找我身边这姒儿也是一样。”
蝶衣连忙应了,又朝着昭阳磕了几个头。
昭阳回到了昭阳殿,才从袖中掏出了那手帕,手帕之上,有一个墨色的脚印。
这个脚印,几乎算是确定了昭阳此前的判断,贤妃并非是自己轻生,而是被人所害。
昭阳量了量,那脚印约摸七寸左右长,鞋底隐隐约约有个字,因着印下来的字迹是反的,昭阳瞧了半天,才瞧见那两个字写的是一。
昭阳在协助管理后宫事务,自然知晓,所有宫人的穿戴用品,皆按着登记有着明确的划分,且上面皆会标上是几等宫人所用,避免混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