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笑了笑:“那就好,你素来不太会照顾自个儿,我听闻你有了身孕,心中可是有喜有忧的。听闻你见了红,更是担心得不得了,本想指使个嬷嬷去行宫照看的,君墨又说齐嫔将她身边的嬷嬷借了一个给你,让我不必那样大费周折,那孩子……”
提起楚君墨,皇后便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面上的笑容却淡了几分:“沐王还未找到?”
昭阳颔应着:“暂时还没有消息,不过这么多天过去了,只怕也已经凶多吉少了。”
皇后叹了口气,良久才道:“沐王也是陛下的孩子,我作为皇后,本也应当待他如子女一样关切的,可是他们的做派,却实在让我提不起那样的气度来,二十多年前,我的第一个孩子就葬送在德妃的手中,我宽容大度地待了她这么多年,可她如何对我的?这一回,君墨也险些没了,我如今想起来尚且后怕,若是君墨没了,定会找他们拼命去。”
昭阳一愣,诧异君墨说要瞒着皇后他受伤之事,皇后却似乎十分清楚。而另外一件,却让昭阳显得有些疑惑:“母后的第一个孩子?”
母后的第一个孩子不是她么?
皇后愣了愣,似是才回过神来,沉默了半晌,才道:“这件事情在宫中一直是个禁忌,我的第一个孩子,比沐王还要稍稍大些,大一岁左右。我是皇后,是正妻,宫中历来的规矩,在正妻没有生下嫡子之前,其它的嫔妃不得有孕。”
昭阳蹙着眉头,心中满是诧异,她倒是知晓这个规矩,此前尚且有些疑惑,觉着德妃也实在是太过受宠了一些,竟然能够在母后之前生下孩子,却不曾想到,还有另外的隐情不成?
“我第一胎生下的是个男孩,是陛下的嫡长子,陛下为他取名君临,君临天下的君临。君临生下来的时候,身子健健康康的。君临刚满月的时候,德妃就有了身孕,我当时想着,我已经有了君临,她即便是生下的是男孩,也并无大碍。”
皇后咬了咬唇,似是想起不忍回的记忆,面色亦是有些苍白:“可是没过多久,君临就生了病,身子一直不好,太医亦是没辙,太后命人去请了和尚来看,那和尚却说君临是邪物转世,会克死自己的亲人,只是因着陛下是天子,真龙之气护体,因而君临受到了反噬,怕是救不活的。”
“果然,没两日,君临就没了。”皇后的眼中有泪光闪烁着:“太后却还说,君临是邪物,不干净,入不得皇室宗谱,让宫中上上下下只当没有这个孩子存在过。后来德妃生下沐王,沐王分明不是长子,在皇室宗谱上却是记录成皇长子。”
昭阳闻言,眼中划过了一抹冷意,伸手握住皇后的手:“这分明就是阴谋。”
皇后有些勉强地笑了笑:“是啊,阴谋,可惜我当时几乎被丧子之痛击垮,哪里还有心思去考量那些。后来才回过味来,自古立太子,不是长子就是嫡子,若是嫡长子自是最好,那件事情十有八九是德妃所为,为的是给她的儿子铺路啊。”
昭阳闻言,浑身一震。为沐王铺路,莫非太后在近二十年前就已经为沐王争夺皇位开始筹备?这一出阴谋让昭阳的皇长兄从皇室宗谱之中除名,让沐王从次子一跃成为长子,就是为了以后继承皇位之时,堵住悠悠众口?
昭阳只觉着浑身有些寒,怪不得前世的时候,沐王叛乱起兵,一切来得那么快,不过半月时间,就打入了皇宫,原来竟是筹备了整整二十年。
皇后的笑容愈冷了几分:“她已经害死了我一个孩子了,如今她的儿子却想要害死我另一个孩子!此前我听到消息的时候,恨不得拆了她的骨头,吃她的肉,喝她的血。如今她的孩子也出事了,我就想着,当初我承受的痛楚,如今总算是轮到她身上了。”
昭阳紧握着皇后的手:“母后莫要伤怀,此前在行宫,是我没能保护好君墨,好在君墨福泽深厚,以后,我却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再让君墨有任何意外的。”
皇后笑了笑:“不止是你,以前是我傻,总想着要做一个好的皇后,宽厚待人,料理好后宫。后宫中一个接着一个的嫔妃入宫,我俱是笑脸相迎。皇子公主一个一个的出生,我亦是从不曾薄待了任何一个。如今想想,若是我连自个儿的孩子都保护不好,我这个皇后做得再好又有何用?德妃母子将主意打到了君墨的身上,我断然容忍不得。我定会让德妃也知晓知晓,我并不是那样好欺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