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也哭过了,闹也闹过了,她曾经想着,兴许是自己误会了他,兴许他有苦衷。
甚至想过,只要他愿意开口同她解释,无论他说什么,她都愿意尝试着去相信。
可是他连一句解释的话都吝啬。
昭阳再也没有理由自欺欺人。
正如王嬷嬷所言,她要做的事情,还有许多。外祖父即将被苏远之推出午门斩,母后和君墨情形不明,这一切,都是因为她对苏远之的信任造成的,她有什么资格将时间浪费在难过上?
休息了一个上午,昭阳的心情终是稍稍平静了一些,心中也开始盘算起来。
如今她已经落入了苏远之的手中,以苏远之的手段和性子,定是不会让她有机会再离开的。
现下,她手上唯一的筹码和资本,便是母后交给她的那盒子里面的那些东西。
可若她无法离开,那些东西也起不到任何的作用。
昭阳睁着眼,定定地望着床顶的幔帐上绣着的艳色牡丹花,脑中一片乱麻,全然没有任何主意。
王嬷嬷端了饭菜进来,见昭阳仍旧躺在床榻上,便走到了床边,觑了觑昭阳的神色,轻声道:“公主,起床用些饭菜吧,身子要紧。”
昭阳转过头来,眼中仍旧带着茫然,半晌才回过神来,明白王嬷嬷在说什么,只点了点头应着:“好。”
王嬷嬷见昭阳应了声,却全然没有起身的打算,便上前扶着昭阳坐了起来,手轻轻地在昭阳手心捏了一捏。
昭阳瞧着王嬷嬷看了过去,便听见王嬷嬷开了口。
“公主莫要再伤心了,公主刚刚生产不久,坏了身子可是一辈子的事情,不值当的。此前陛下建公主府的时候,在湖心岛上种了不少的菊花,如今菊花已经开了,公主心情不好,不妨用了午饭之后,在湖心岛走走,散散心。”
昭阳一怔,见王嬷嬷朝着她眨了眨眼,心下有些诧异,王嬷嬷是父皇指派给她打理公主府中事务的人,应当是可信的,她方才这些话,似乎隐隐带着几分深意,却是不知是何意。
昭阳沉吟着,目光扫过门口一动不动像木桩一样站着的暗卫,冷笑了一声:“我如今不过是个被看守得严严实实的犯人而已,散心?散哪门子的心?”
王嬷嬷连忙道:“公主逛公主的湖心岛,他们要跟着跟着就是了,公主犯不着苦恼。”
昭阳闻言,沉默了片刻,方轻轻点了点头。
王嬷嬷扶着昭阳起了身,目光落在昭阳仍旧易着容的脸上,轻声道:“公主这脸……”
昭阳抬起手来摸了摸自己的脸,叹了口气:“如今都已经落到这步田地了,还易容做什么?去给我打盆水来吧,我将脸上的易容洗了就是。”
王嬷嬷颔应了,利索地出了门,不一会儿就打了水来,昭阳从袖中取出清洗易容的药物来,滴入了水盆之中,仔细将脸上的易容洗去了,铜镜之中映照出她的脸,脸色苍白得跟鬼似得,眼下有着深深的青黑色印记,昭阳静静地看了半晌,伸手将那面铜镜扣了下来。
用了午饭,王嬷嬷果真扶着昭阳出了门,门口的暗卫见昭阳出来,倒也并未拦着,只亦步亦趋地跟在昭阳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