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部尚书候洵是个很讲究礼法的老学究,他认为祖宗定下来的制度是完美无缺,不可改变的,小皇帝拿出的这份奏折一定是哪个别出心裁想哗众取宠的小丑想出来的,这个可笑的要命的方案必须否决掉,必须!
候洵率先跳出来反对的理由有两个,先是因为这种新的考试制度影响他儿子侯方域的成绩,知子莫若父,自己这个儿子虽然心性狂了些,但是真才实学还是有的,四岁上就开蒙读《四书》、《五经》,十岁就讲书、读文章,儿子资性高,记心好,当朝诸位大家的文章,历科程墨,各省宗师考卷,肚子里记得有三千多篇,做出来的八股文章,当真是理真法老,花团锦簇,如果放弃了八股文去考这些乌七八糟的东西,那不是白白糟蹋了十年寒窗苦读吗?
还有一个原因是因为自己这个礼部尚书的位置得来全靠钱谦益的操办,现在恩人有事,自己当然要做马前卒了
朱由校听到侯洵说荒唐可笑,脸色顿时就难看了许多,本来他是想等大家都夸赞的时候在宣布这个办法是自己创造出来的,好好的虚荣一把,可是这个不识相的侯洵居然说什么荒唐可笑!真是气煞人了,朱由校努力不让自己带上怒容,可是铁青色的脸色已经出卖了他
侯洵却未觉皇帝的怒火,依旧在慷慨陈词:“八股取士是最好的科举制,八股文章若做得好,随你做什么东西,要诗就诗,要赋就赋,都是一条鞭一条痕,一掴一掌血若是八股文章欠讲究,任你作出什么,都是野狐禅,邪门歪道”
小皇帝气的差点从宝座上掉下来,这话戳疼了他的心病,按照侯洵的说法,朱由校就是标准的野狐禅,他别说八股文了,就是寻常诗词歌赋也做不出来,只会弄些飞天神翼、风火四轮车之类的邪门歪道东西
朱由校刚要雷霆之怒,忽听武将班子里一声断喝:“候大人此言差矣”定睛一看原来是刘子光率先跳出来反驳了
“刘爱卿,你快说说这方法的妙处给他们听听”朱由校好像抓到了救命稻草,赶紧让原文作者替他反击侯洵的污蔑
“八股之制乃是我朝创,确是取士之精妙之法,可是长久以来被那些不学无术的书虫们钻了空子,他们除了四书五经程朱理学之外,什么书都不读了,有些人甚至连鸡蛋是怎么得来的,谷物是什么季节收割都不知道,试问如此五谷不分,四体不勤之人,如何能担当一方父母,造福于万民呢?”刘子光手捧着笏板,摇头晃脑的侃侃而谈
“刘大人多虑了,四书五经乃文章根本,研习的深了自然什么都能参透,若说为官一方造福百姓,自有师爷刑名来操办,主官只做决断便可,若是lang费时间去学习农工商之策,反而是顾此失彼,舍本逐末了”侯洵微笑着摇摇头,似乎对刘子光的反驳不屑一顾
“什么都要别人来做,那主官岂不是泥胎木偶了,师爷说什么就是什么,那何不让师爷来当这个主官,自己什么都不懂,如何判断是非,这样的话还不如拉一头猪来做官了,还能省下每年的俸禄”刘子光说不过侯洵,把嘴一撇,开始强词夺理了
“臣弹劾镇武伯言辞失当,请皇上降罪”一旁的御史正等着找刘子光的麻烦呢,听他这般胡言乱语,立刻有一名御史飞快的窜出来吠道
“请皇上降罪”众御史紧跟着一起说道,声音之整齐,好像事先排练过很多次一样
“哼”刘子光把头一甩,根本不在乎众御史的弹劾,上面有皇帝罩着他才不怕呢
“镇武伯武将出身,性格豪爽耿直,朕不将罪”朱由校倒也光棍得很,丝毫不讲究语言的艺术,直接将御史们顶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