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来人了”钟寿勇撇着河南口音的北京官话说道
大门里传出金属落地的声音,然后是门闩抽出的声音,两扇广亮大门(注:四合院大门的一种形制,门框槛安装于中柱位置)吱吱哑哑的打开,一个形容枯槁的老者出现门口,枯瘦的脸上满是惊喜,身后还有一个卡在地上的铜盆和满地的水,想来是这老者扫地的时候听到敲门,一时激动才失手的
“老家的什么人来的?”老者问道,声音略略有些抖
“七舅姥爷的侄女婿,来京城做买卖,还请您老多关照”钟寿勇按照当年东厂定下的联络暗号回答道
“既然是老家亲戚,赶紧进家”老者说道,随即将众人让进了院子,这是一座三进的院落,看形制不是高级官员的住所,装修也很差,墙皮剥落,院子里铺地的砖头被碎了,由于是多年不联络的老站点,刘子光等人不敢懈怠,手扶着兵器四下踅摸,听动静只有老者一人,这才放下心来
老者回屋取了半张黄的纸出来,询问道:“不知道老乡们带了那半张纸没有?”这是东厂规定的暗号以外的联络凭据,一张纸撕成了两半,只有完全对接起来才能证明对方不是假冒的,刘子光示意钟寿勇取出联络信物,两张裂口处参差不齐的纸终于对接到了一起,老者感慨万千,哽咽着说道:“十年了,朝廷终于想起我来了”
刘子光严肃地说:“朝廷一直以来就没有忘记敌后潜伏的各位同仁,别说是你们这些暗藏的影子,就是一张纸,一条破亵衣朝廷都不会lang费的”
“大人所言极是,敢问这位大人高姓大名,官居何位?”老者问道
“达百户,你在敌后这么多年,东厂的保密条例都忘了么,不该问得不要问,不该说的也不要说,上官的名讳和官职是你随便问的么?”钟寿勇皱起眉头训斥道这个联络站的站长名字叫做达文喜,是十年前东厂派驻北京的番子,官衔是百户,东厂当时在北京设立情报机构完全是面子工程,根本没有挥过任何效能,经费也很紧张,时有时无的,多亏了南厂接受东厂驻外这一堆烂摊子之后,这些人员才重新收到维持经费,说来老东厂的衣钵大部分是被南厂继承了,魏忠贤的新东厂只是继承了个名字而已
“文喜知错了,还望大人海涵”达文喜意识到自己的错误,赶紧低头认错
“达百户,我们都是南厂的番子,你叫我刘千户即可,这位是钟大人,这位是扎大人,以后我们在北京的行动,还要多多仰仗文百户呢,对了,文百户不妨将手下召集起来,咱们碰个头,商量一下行动方案”刘子光说
“这……”达文喜不禁犯了难,这时大门又被人敲响了,声音急促而野蛮,刘子光等人立刻将手按倒了刀柄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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