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怀仁,济南清军道石典清的大儿子,一个典型的纨绔子弟,说起纨绔来,他也还算不得什么大纨绔,毕竟他爹的身份在那里摆着着,这济南城里,他惹不起的人多了,他也有这个自知之明,平日里就算有什么胡作非为之事,也都是看人下菜,有麻烦的,他绝对不会去招惹。 所以,他的性子,在济南城那帮花花公子中,倒是算的是谨慎的。至少,他绝对不是看起来最出风头的那几个花花公子之一。
但是,这也仅仅是在济南城而言,出了济南,他可就没有这么收敛了。这石怀仁美色钱货都喜欢,本事却是草包得很,而他的家里,也没有那么多金山银海的供他挥霍,所以,石大公子就要自己想办法了。
也不是谁出的那么一个馊主意,撺掇他有事情没事情,就在济南周边的几个州府走一走,美其名曰:游历!你想想啊,石大公子下去肯定是为了捞钱去的,这游历之说,肯定是一个幌子,到了地方上,亮明身份,难道还怕地方上不接待?而且这清军道的官职,说大不大,说小却也是不小,至少,扯起了这面大旗,在济南周边的州府还是有点用处的。
好吃好喝伺候着,临走还送一笔仪程,这好事,哪里去找去。要是去的地方,有他老爹的正管,比如那些地方上不大不小的军头,为了自家的粮草拨下来不打磕绊,也少不得小意奉承的,手面更是阔绰,这石大公子不见得能办得了事情,但是,坏起事情来的本事,倒是一定有了。要是惹得石公子不高兴了,他随便在他父亲面前,歪嘴几句,岂不是让原本能成的事情大起波折?这些人不一定看得起石怀仁,但是抱着少一事不如多一事的想法,还是给他这个面子的。
所有,一旦石大公子手里缺钱花了,立刻就想起去附近“游历”了,往来几次,倒是让石公子得了不少实惠,一趟下来,高了不说,三五千两银子还是有的,这起码这又够他鬼混好长一段时间了。
这次来到安丘,他也和往常一样,没有和地方上打招呼,直接找了当地最好的客栈来住下,在他的安排中,等到住下了,再去这县里知会一声,那知县还不得巴巴前来拜会。见到自己住在客栈里,自然要大大表示怠慢了,那岂不是自己得益更丰厚一些。
至于他手下那个公鸭嗓子,瞎嚷嚷什么住在驿站,纯粹是咋唬人,别说当今皇上早就取消了驿站,就算是没有取消驿站,他也不屑去住的,冷冷清清的,来往都是官吏,他一介白身住进去,这不是给他老爹添堵么?万一遇见个和自己父亲有点交情的,自己还要世叔世伯的叫着,那更是给自己找不自在。哪里有住这客栈好,方便自在,反正到现在为止,他自己还没有掏过住店的钱,都是别人给结账的。
所以,住店要住最好的,这就是他的宗旨,又不用他自己掏钱,他总不能帮别人省钱吧!这安丘老店一说最好的院子都让人给包了,他心下就有几分不悦,他公鸭嗓子是他的家人,叫做石财,平日里跟着自家少爷作威作福惯了的,见到自己主子不悦,自然要效犬马之劳了,于是拎着店小二就咋唬起来,给自己少爷找院子去了。
以他的身份,这等小事,当然不会亲自出面的,他就在院子外面,等候就是。但是,石财今日办事也恁的拖拉了一些,他有些不耐,便走了进去。哪知道,进去第一眼就看到一个宜嗔宜怒都风情万种的美貌小娘,登时就将他的魂儿勾了去。
他自负见识过的世间女子也不少,但是像这么有着气度威严,又不失妩媚清丽的女子,他还真没见识过,那些青楼女子,妩媚是有了,但是,这份让人隐隐不敢靠近不可触犯的感觉那是一点也没有的,当然,要是她们有了这种气势,她们的买卖也做不下去了,客人都不敢靠近了,还做个屁的生意。那些大家闺秀官家小姐,在上香礼佛的庙宇门前,他也曾和几个狐朋狗友惊鸿一瞥过,那种不容侵犯的气势倒是有点,但是,就是那模样,还不如一个普通的粉头,他也得有那兴趣侵犯不是。
打个比方,这就好比是一个地方小官员的儿子,平素又不是不喜欢女色,突然看到一个年轻漂亮尚且未婚的女强人,要说没有点想法,那就是扯淡了,起码,这种类型的女人他没尝过味道啊!
虽然这女子身边,还有几个保镖护院什么的,但是他石大公子眼角何曾放得下这些小人物,只顾一个劲儿的和这女子调笑,直到这几个保镖护院的刀鞘拍了过来,身上吃痛,这才将他从痴迷中打醒过来。
这还了得,疼痛之下,他勃然大怒,出了济南城,他还没有吃过这么大的亏呢?何况他出门来,也不是就一主一仆轻车简从的,外面还有一票跟班帮闲的跟着呢,一个看来就是有几个臭钱的商贾,居然敢让人打清军道的儿子,这是翻天了不成,更难堪的是,还是在这美人面前直接打得他如此狼狈,是可忍孰不可忍,石大公子也不能忍了,立刻就要叫人进来把场子找回来。
随着那石财的公鸭嗓子的大叫声,客栈外面的人登时也惊动了,五六个篾片相公一样的帮闲跑了进来,见到自己的饭主挨打了,立刻就红了眼睛,上前就要动手。
那四个亲兵护卫,见到对手人多,立刻结成一个小小的阵势,不过余风没有说动刀子,他们自然不会亮出兵器,只是提着手里的刀鞘,冷冷的看着对方。
说是阵势,其实也就几个人站成一个横列,但是这横列却是他们平时都站惯了的,立在那里,就好比时候一堵坚实的墙壁,将身后的余风和吴嫣然,牢牢的护在了里面,只要他们不倒下,就没人可以欺了进去。
那几个帮闲骂骂咧咧的冲上前,有攥着拳头的,朝着面前的对手劈头劈脸的打去,拳头还没打到对方,就觉得腰间肋下一阵剧痛,包着铜皮的刀鞘,可比他们的拳头硬多了,也长多了,他们才一出拳,这刀鞘就戳到了他们的身上。
一照面,就有两人吃痛不住,顿了下去,脸色煞白,竟是疼的说不出话来了。那几个没被戳到的,不禁吓了一跳,急忙拖着这两人退后几步,脸上阴晴不定,看着他们的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