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见得张君武说走就走得个干脆,徐世勣登时便傻了眼,嘴角嚅动了几下,似乎想要出言招呼,又似乎有话要问,可到了末了,却愣是啥都不曾说出,就这么木讷讷地看着张君武渐渐远去……
“擂鼓聚将!”
徐世勣回归本阵不多久,瓦岗军大军终于缓缓地依次撤退了,没法子,齐郡军死活不肯出战,再等下去也是枉然,万一要是师老兵疲,被齐郡军打上一个突袭,闹不好就会全军覆没了去,以徐世勣用兵之谨慎,自是不肯去冒这么个险,哪怕心中有着再多的疑惑与不甘,他也只能先撤了,却不曾想,他前脚刚率后卫大军撤离,营中的张君武却是陡然来了精神,一声断喝里满是振奋之情绪。
“咚,咚咚……”
聚将之令一下,中军大帐外的两面大鼓顿时轰然暴响不已,正在各部督战的将领们闻之,自是都不敢有丝毫的迁延,紧着便匆匆往中军大帐汇聚了去。
“诸位,瓦岗贼子要逃了,时间就在今夜!”
众将见礼方毕,张君武紧着便抛出了个惊人至极的论断。
“嗡……”
这么个论断实在是太过突兀了些,诸将们自是都不敢信以为真,一时间乱议之声顿时便就此大起了,只是碍于张君武一向以来的神勇之表现,诸将们乱议归乱议,却是都不敢直接提出质疑。
“张将军,何以见得贼子要逃?老朽不明,还请将军指点迷津则个。”
身为监军,萧怀静自不会有诸将们的顾虑,紧着便出言刨根问底了起来。
“很简单,徐世勣用兵唯谨,成也谨慎,败也谨慎,今,金堤关已在我手,其所部粮道退路皆断,根本无力持久,欲与我军战有不可得,除退走外,更有何选择哉?之所以言其今夜必走,根由在于其此番来犯,竟是全军出动,荥阳城中想必早空,此以进为退之策也!”
张君武并未在意萧怀静的质疑之言,但见其自信地一笑,便已将判定徐世勣欲趁夜逃遁的理由道了出来。
“原来如此,唔,那依将军看,瓦岗贼子会逃往何处?”
萧怀静只不过略通军略而已,一时间也自判断不出张君武这等分析是否正确,只是因着张君武说得如此之自信,他也就信了的。
“嵩阳!”
张君武毫不犹豫地先给出了个判断,而后略略一缓,紧着又开口解释道:“金堤关与我军所在之处及荥阳成三角鼎力之势,徐世勣所部虽众,然,倘若打算一边强攻金堤关,一边又须得分兵抵御我军之进袭,根本不敷使用,以其谨慎之做派,断不敢如此行事,故,也唯有退往嵩阳,会合严葵所部,以图再战,某料其必有后手之安排,此际,严葵大军或许已在向荥阳开拔,以接应瓦岗军之撤离,故而,我军欲破荥阳之敌,只在明日一早!”
“少将军,您就下令罢,末将愿为先锋!”
“少将军,末将请命为大军前驱!”
“张将军,末将也愿统军先行!”
……
齐郡军上下大半都是好战之人,这一听有仗可打,齐刷刷地便全都冒了出来,人人争着要当先锋官。
“莫急,以徐世勣之谨慎,纵使是撤军,也必会安排重将统精兵压阵,非轻易可破者,再有便是此人心思缜密,必定会于撤退途中埋下伏兵,以求万全,故,此仗切不可掉以轻心,我先锋大军不单须得击破压阵之敌军,还须得在敌伏兵之围攻下坚持守御,以待我军各部合歼敌主力,此等重任,非智勇双全者难以为之,吾意已决,着秦琼率一千骑军四千步军为先锋,战须猛,遇敌伏击,则须力拒之,尔可敢为否?”
张君武虽是很满意诸将们的踊跃请战,但并未掉以轻心,先行分析了下徐世勣的可能应对措施之后,这才点了秦琼的名。
“末将遵命!”
自打张君武接手了齐郡军之后,秦琼虽也曾参与过几次大战硬战,可大多都不是破敌之主力,也少有捞到先锋大印之时,虽从不曾有所怨言,可心中多少还是有点怨气的,这冷不丁一听张君武将重任交托给了自己,登时便乐了,顶着诸将们羡慕嫉妒恨的目光之凝视,紧着便抢上了前去,躬身接过了令箭,心下里就别提有多舒爽了的。
“程咬金,本将令尔……”
“刘彪,本将令尔……”
“赵扬,本将令尔……”
……
张君武的决心既定,命令自是下得飞快,一桩桩安排有若流水般地便报了出来,被点了名者无有不轰然应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