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袭,敌袭!”
战乱年月,和平从来都只是短暂的假象,征伐才是现实,这不,战局方才刚平静了两天,二十五日夜里子时,一阵凄厉的呼喝声便在齐郡军大营外猛然响了起来,赫然是值守的暗哨出了警讯,旋即,号角声齐鸣中,无数的瓦岗军呐喊着,于暗夜里如潮水般向齐郡军大营汹涌而来,声势惊人已极。
“传令:全军戒备,没有本将之令,不得擅自出营!”
天时已晚,张君武早已睡了去,突然被这等惊天动地的响动惊醒了过来,自是不敢怠慢了去,哪怕明知瓦岗军此举不过是佯攻而已,却也不敢有丝毫的大意,来不及着甲,只披着件单袍便冲出了中军大帐,声色俱厉地便下了道死命令。
“呜,呜呜,呜呜……”
张君武的命令一下,帐前亲卫们立马闻令而动,刹那间,凄厉的号角声暴然而响,将命令传达到了各部,很快,在各部将领的指挥下,原本稍显慌乱的各军将士纷纷整队向大营的栅栏处移动,箭上弦,刀出鞘,静候着瓦岗军的夜袭部队之到来。
“冲进大营,活捉张君武!”
“杀啊!”
……
瓦岗军夜袭部队虽是佯攻,可也就只有主帅徐世勣清楚罢了,参与夜袭的将士们却是并不清楚,左右上峰有令冲营,可着劲地往前冲也就是了,还别说,万余人马这么一冲将起来,当真有着地动山摇之势。
“放箭!快放箭!”
尽管暗夜里瞧不清瓦岗军夜袭部队的规模,可复制正面防御的赵扬却是不敢有丝毫的大意,根本不敢真让瓦岗军冲到营前,只一听来敌已然冲近,紧着便下达了作战命令。
“嗖、嗖、嗖……”
暗夜里无法瞄准,再好的箭术也是白搭,当然了,此时也无须瞄准,只管覆盖射击也就是了,三千弓弩手可不在乎射出去的箭是否命中了目标,只是机械地拉弓狂射不止,瓢泼的箭雨始终就没个消停的时候。
“撤,快撤!”
夜袭之要在于出其不意,倘若敌手有备,夜袭部队根本不可能占到丝毫的便宜,眼瞅着形势不对,负责冲营的瓦岗军大将孟武可就吃不住劲了,呼啸了一声,率部又有若潮水般撤了下去,但却并未就此回营,而是在弓弩射程之外,冲着齐郡军大营不停地鼓噪着,谩骂着,似乎打算激齐郡军出营一战,只可惜不过是在做无用功罢了,齐郡军将士们根本就不为所动。
“收兵回营!”
瓦岗军闹腾了大半夜,到底还是没能激得齐郡军出营,眼瞅着天已渐亮,孟武可就不打算再这么无聊地骂阵下去了,挥手间便已下了收兵之令,打算趁着薄雾笼罩大地之际,顺风顺水地撤回自家大营。
“全军听令,跟我来,出营击贼!”
孟武这时候才想走,显然已是迟了的,张君武早就已集结好了仅有的一千骑兵,就等着孟武所部向回撤,此际见战机已至,张君武自是不会有丝毫的犹豫,哪怕薄雾弥漫之下,其实很难瞧远,可只靠听,便可知孟武所部撤退的方向之所在,追杀起来,也自无甚不方便可言。
“大隋必胜,大隋必胜!”
这几日来,齐郡军上上下下早憋足了一肚子的火气,好不容易才盼到了出击的机会,众骑兵们顿时便来了精神,狂呼着战号,有若旋风般跟随着张君武冲出了营门,高速向孟武所部追杀了过去。
“不好,快撤,快撤!”
孟武根本就没想到齐郡军会在这么个节骨眼上杀将出来,待得听到响动不对,心顿时便凉了半截,没旁的,此际他的部队正自纷乱回撤,根本没啥阵型可言,哪可能经得起骑军的突击,回身应战绝对是死路一条,一念及此,孟武的脸色陡然便是煞白一片,也自顾不得手下将士的死活,嘶吼了一嗓子,率先打马便往己方大营狂奔了去。
瓦岗军本来就是流寇,哪怕徐世勣接手了部队之后,也曾下力气去训练军伍,奈何他的部队扩张得太快了些,短短月余时间里,一下子从一万余留守部队扩展成十万大军,再如何努力,军伍的训练水平也难有甚提高,打打顺风仗还可,一旦落到了要撤退时,那就绝对是一场不折不扣的灾难,此时自然也不例外,这不,孟武才刚一逃,其部万余人马已是就此彻底崩了盘,万余大军四散溃逃,还能跟着孟武往大营方向撤退的怕是连三成都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