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章 兵进雍城(二)
“报,禀萧大人,长安贼军已至岐山,县令路累不战而降,岐山县已落入敌手,贼军离我雍城已不足六十里了!”
雍城的城守府中,一身紫袍的河池太守萧瑀正自满脸躁意地在后院厅堂上来回踱着步,却听一阵匆匆的脚步声响起中,一名浑身大汗淋漓的报马已若旋风般地闯上了厅堂,一个单膝点地,惶急不已地出言禀报了一句道。
“什么?那方啸如何了,嗯?”
萧瑀本来就没指望仅仅只有两千兵力的岐山能挡得住张君武所部二十万大军,可却希望路累能坚持个三、五日,也好为河池军的调动争取到足够的时间,可却万万没想到路累居然不战而降了,如此一来,雍城的门户已然洞开,自由不得萧瑀不急了。
“回大人的话,方县尉出城呵斥贼军之无礼犯境,贼军上下竟都置之不理,方县尉屡屡被逐,如今正在向雍城赶来。”
听得萧瑀问起了方啸,报马的脸上立马便露出了哭笑不得之神色,很是无奈地将方啸的境遇简单地陈述了出来。
“怎会如此,这,这……”
身为国舅爷,萧瑀出身极贵,乃是南朝梁明帝萧岿第七子,萧皇后之弟,但却非纨绔之辈,实际上,萧瑀其人学富五车,善能治政,只是个性刚直,屡屡犯颜直谏,故而不讨隋炀帝之喜欢,大业十一年八月被贬去了河池任太守,至今已近三年之久,于任内,将岐州、汉中等地都治理得蒸蒸日上,算是大隋朝不多的能臣之一,只是并不懂军略,没遇到战时,倒也能胜任太守之职,可一遇到征战,方寸也就彻底乱了——早先派出下骁将高望率军万余据城死守高墌城还算应对得当,可一听闻张君武率二十万大军杀来,不是紧着调集兵马准备死战,而是将希望寄托在方啸这等所谓能言善辩之士的身上,指望着靠其一张嘴能说退张君武所部,这等想法只能说着实太过天真了些。
“萧大人,事急矣,战恐不利,不若且先兵退汉中,据险死守,姑且让张逆所部与西秦军自行战了去,待得二贼两败俱伤之际,我军再回头重振河山,如此,或可再兴大隋社稷焉。”
见得萧瑀在那儿手足无措地慌个不休,站在一旁的长史慕容罗睺可就有些看不下去了,紧着便从旁建议了一番。
“萧大人明鉴,末将以为慕容大人所言甚是,如今贼军势大难挡,徒战无益,不若以退为进,如此也可保得我大隋社稷之元气,还请大人早作决断。”
“萧大人,下官以为慕容长史所言正理也,我军暂避敌之锋芒,既可保住破敌之实力,又可令二贼相争,此卞庄刺虎之上策也,当是可行!”
“萧大人,雍城无险可守,虽有兵两万余,却断难抵挡张逆之兵锋,反观汉中则天险处处,我军守御无忧,坐山观虎斗岂不美哉?”
……
张君武的善战之名早已传遍天下,河池一地的文武官员们都没胆子跟华军一决雌雄,哪怕有着城防这等地利优势,也自都不以为己方能守得住,只是碍于萧瑀的死硬脾气,众人不敢轻言撤退罢了,而今么,既是有了慕容罗睺的带头,众文武官员们也就此来了精神,七嘴八舌地便全都嚷嚷开了,竟无一人敢言战者。
“哼,某深受先帝厚恩,守土有责,岂可轻易言退,尔等休要妄言,乱我军心者,杀无赦!”
萧瑀就是一死脑筋,若是肯撤退,早就可以撤了的——以萧瑀在长安之人脉,张君武方才刚作出西征之决定,就已有人暗中通知了他,那时候无论是要撤回汉中,还是将汉中之军力全都调集到雍城来,都不是难事,偏偏萧瑀就是不肯撤,在调集军力时,也是拖拖拉拉,近半个月过去了,才调集了两万出头的军力,至于其余两万部队,居然还留镇汉中,说是以防汉中有变,其在军略上的无能由此可见一斑。
“萧大人既是一定要战,那就请下令紧闭雍城四门,死守待变好了。”
萧瑀这等言语一出,众文武官员们当场便全都傻了眼,一时间都不知该说啥才是了,也就属慕容罗睺胆子较大,紧着便出言建议了一句道。
“好,传令下去,紧闭四门,全城紧急戒严,准备迎敌!”
尽管不通军略,可萧瑀却不乏死战之决心,挥手间,还真有那么点准备慷慨就义之凛然模样。
“诺!”
萧瑀的决断既下,众河池文武官员们不管乐意还是不乐意,此时此刻都只能是轰然应诺不已,至于各人心中作何感想么,那恐怕只有上天才晓得了的……
“老爷,客人来了,就在西花厅里候着。”
萧瑀下命令倒是下得爽快了,可苦的却是慕容罗睺,此无他,萧瑀根本不懂军务,只知道要闭城而守,可究竟该怎么守么,他却是两眼一抹黑,所能依靠的自然只有将军出身的慕容罗睺了的,这不,可怜慕容罗睺从末时一直忙到了天将擦黑方寸回到了自家府上,这才刚进了府门,就见府上总管已是小心翼翼地凑到了近前,低声地禀报了一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