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得张摩所部疯狂冲来,宗守不单不惊,反倒是就此兴奋了起来,但见其伸出舌头,满是狰狞状地一舔干裂的嘴唇,狂吼着便下达了突击之令,旋即便见近三千西秦铁骑纷纷取下了得胜钩上的长马槊,一边纵马狂奔,一边飞快地调整着骑阵。
西秦骑军这么一冲将起来,当真有若怒涛卷地般狂飙突进,声势可谓是惊人已极,相形之下,同样狂冲中的华军骑阵就不免略显散乱了些,没旁的,尽管从齐郡军时代起,华军便极为重视骑军之建设,也有着成套的骑兵训练战术,然则限于战马的质量以及骑兵本身的骑术等方方面面的限制,就骑军本身的战斗力而论,其实并不算太强,用来对付诸如李家军、瓦岗军之类的乌合之众来说,自然是绰绰有余的,就算跟作风相对散漫的突厥骑军相比较,差距也极其有限,可相较于靠骑军起家的西秦骑军么,差距就很是明显地体现了出来,原因不单在于战马的质量上,也不仅仅只是单兵的骑术有差距,关键在于薛举父子都是骑战高手,在训练骑军上的能力非等闲可比!
“杀!”
这一见对面的西秦骑军阵型如此严整,饶是张摩出身马背民族,也自不免暗自心惊不已,但却并未有丝毫的犹豫,纵马狂奔地直冲宗正杀了过去,待得两马将将相交之际,只听张摩一声大吼,双臂一振间,手中的长马槊已若蛟龙出海般地暴刺而出,直取宗守的胸膛。
“吼!”
正所谓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一见得张摩枪速如此之快,宗守的瞳孔不由自主地便是一缩,只是到了这等时分,也自容不得他有丝毫的退避,只能是硬着头皮大吼了一声,双臂猛然一摆,手中的长马槊已若闪电般地架了出去,试图用巧力荡开张摩的枪势。
“铛!”
宗守的枪速也自不算慢,出枪的时机也同样把握得很是精准,确实格挡在了张摩的枪柄上,只可惜他明显估错了张摩的力量,仅仅只将张摩的枪势震歪了一分而已,可他手中的长马槊却是被震得猛然弹了起来,不受控制地便被撇到了外门。
“呼……咔嚓!”
面对着几乎原式刺来的长马槊,宗守顿时便慌了神,赶忙拼尽全力一扭腰,勉强躲过了被刺穿胸膛的下场,却不曾想,还没等他从死里逃生的庆幸中醒过神来,只见张摩突然一摆双臂,原本彼此刺出的长马槊猛然一振,竟是由急速向前变成了抽击之势,准确无比地抽在了宗守的腰间,只听一身闷响过后,宗守整个人顿时被抽得飞离了马背,在空中扎手扎脚地惨嚎不已,重重地砸在地上之后,立马便被后续冲上来的己方骑兵大队生生踩成了肉泥!
“华夏儿郎,战无不胜,华夏儿郎,战无不胜!”
见得自家主将如此神勇,紧随张摩出击的众华军将士顿时全都兴奋了起来,齐齐狂呼着战号,策马便冲进了乱军之中,双方铁骑就此展开了场血腥的生死较量。
论兵力、论骑术、甚或论单兵战斗力,说起来都是西秦铁骑高出了一筹,奈何这才一开战,主将宗守便已被杀,西秦铁骑的士气自不免大受影响,纵使如此,在两军的狂野对冲之际,西秦铁骑也并未落于下风,双方的战损比大体相当,都有百余名骑兵战死当场,所不同的是华军一方士气高涨,一击穿了西秦骑阵之后,立马在张摩的统领下兜转盘旋而回,准备再度起冲锋,而没了主将的西秦铁骑却根本不打算再战,全都拼尽全力地往本阵方向狂逃了回去。
“鸣金!”
见得西秦骑兵要逃,张摩自是不肯放过,呼啸一声,率部便欲死追不放,然则秦琼却并不打算趁机起总攻,紧着便下达了鸣金之令,很快,中军处的号角便即凄厉地暴响了起来,张摩虽是有些不太情愿,可终归是不敢违背军令,只能是悻悻然地率部撤回到了中军处。
“混蛋,传令下去,前军先纵马冲阵,步军随后掩杀,左右两翼骑兵齐出,分兵攻敌正面以侧翼,务求一战破敌!”
尽管先前派出宗守所部仅仅只是为了试探一下华军的虚实,并未奢望光靠那三千骑兵便能破敌,可面对着族弟的惨死,宗罗睺可是彻底怒了,也自不打算再玩甚试探的把戏,咆哮着便下达了总攻之令。
“呜,呜呜,呜呜……”
随着宗罗睺一声令下,西秦军中的号角声顿时暴然而响了起来,旋即便见其前军中第一排负责控制战马的步军士兵齐齐动,驱赶着五匹为一组的战马疯狂向前猛冲,而排成整齐方阵的步军则大踏步跟随在了马潮之后,紧接着,左右两翼骑军呼啸而出,兵分数路,或是正面冲阵,或是侧面包抄,三万五千大军齐齐出动,马蹄声震天动地,杀气直冲九霄云外,这等全力出击之架势,显然是准备毕其功于一役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