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
听得程咬金有所吩咐,那名队正自是不敢稍有迁延,紧着应了一声,回身一招呼,立马便有两名士兵将一名身上带着箭伤的士兵扶下了马背,搀扶着赶到了小山包上。
“禀大将军,榆中已四面被围,危在旦夕,属下奉牛将军之命前来求援,现有信函一封在此,请大将军过目。”
那名信使肩头处有两处刀伤,背后还插着两支截去了箭尾的箭矢,明显伤得不轻,只是一见到程咬金的面,精神立马便是一振,一边述说着,一边紧着从怀中取出了一封信函,高高地举过了头顶。
“先将这位弟兄带去伤兵营,就说本将交代了,务必照顾好,不得有误。”
程咬金虽是接过了信函,却并未急着看内容,而是先行吩咐了一声,直到身边的亲卫将那名信使护送去了伤兵营之后,这才撕开了信函的封口,从内里取出了张写满了字的信纸,飞快地过了一遍,眉头不由地便皱紧了起来——凉州军加上西秦军残部,足足有十万之巨,个中还近半是骑军,而他程咬金所部四万大军中就只有六千骑兵,个中一半是新归附的西秦骑兵,战斗力倒是还行,只是忠诚度却是难说得很,正面而战的话,能否击败凉州军还真是个未知数。
“去,将魏涛给本将唤了来!”
程咬金低头沉思了良久之后,终于有了决断,但见其眉头一扬,已是声线微寒地吩咐了一声,自有随侍在侧的亲卫紧着应了诺,匆匆策马便往前军处赶了去。
“末将参见大将军!”
魏涛本是屈突通的部下骁将,自潼关随杜子陵起事后,得以晋升为右金吾卫中郎将,此番奉旨出征陇右,位属程咬金之副将,先前正率部为前锋,一得知程咬金有唤,自是片刻都不敢耽搁,紧着便赶到了中军处。
“免了,老魏,敌情有变,牛进达那老小子怕是要支撑不住了,吾意已决,这就率骑军先行一步,步军交由你统带,丢下辎重,全速向前,以为接应。”
程咬金与魏涛往昔虽素不相识,可此番凑在一起搭伙却是相投得很,彼此间关系处得相当不错,程咬金自是不会在魏涛面前摆甚上官的架子,随口便将作战计划道了出来。
“这……我军只有六千骑,倘若有失,后果恐有不堪啊。”
一听程咬金要率六千骑兵先赶去救援榆中,魏涛登时便大吃了一惊,赶忙出言劝止了一句道。
“无妨,某自有分寸,此事就这么定了!”
程咬金显然不打算再就此事多加探讨,一摆手,便以不容置疑的口吻下了最后的决断。
“末将遵命!”
见得程咬金主意既定,魏涛也自不敢再多言罗唣,紧着应诺之余,匆匆便赶去了后军。
“骑军都有了,卸下马槊、圆盾,马尾上扎好树枝,随本将兵榆中!”
程咬金没去理会魏涛的离开,径直策马赶到了已然集结在不远处的骑军阵前,一挥手,高声下达了将令,旋即便见六千骑兵齐齐闻令而动,不多会,便即在程咬金的统领下,轻装全速向榆中城方向冲了去……
榆中城南门处,一名五十出头的大将策马立于大军阵列之前,正自面色阴冷地死盯着着溃败回来的冲城部队,这人正是原西秦柱国奚道宜,其本是羌族兀骨部落头人,薛举一起兵,他便举族归附了薛举,受封为柱国,借此大肆吞并了几个陇右羌族小部落,拥兵两万五千余,隐隐然已是西秦军中除薛家父子之外的第四号人物,地位仅在宗罗睺之下,原本是受命镇守天水的,只是一听闻张君武大军兵出大震关,第一时间便不管不顾地丢下所谓的西秦皇室,自顾自地率部往西逃,本是打算过河去兰州自立的,于中途遇到了李轨派来延揽之使者,一听李轨答应封他为羌王,并同意他对河西各羌族部落进行收编,当即便毫不犹豫地投入了李轨的麾下,成了此番围攻榆中城的急先锋。
“第四队,接着冲!”
一个上午派出了三支攻城部队,都被明明已是弹尽粮绝的城头守军给打了下来,损兵折将不少,却毫无寸进,奚道宜自是火大难免,真恨不得将溃败回来的残军全都斩杀个精光,只是到了底儿,他终归还是没这么做了去,仅仅只是声线冷厉地下了道命令。
“呜,呜呜,呜呜……”
奚道宜的命令方才刚下,还没等第四拨冲城部队杀出本阵,后方突然响起了一阵告急的号角声,一闻及此,奚道宜的眼皮子不由地便狂跳了几下,赶忙循声往后一看,瞳孔当即便缩紧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