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里虽是短不算短的距离,可在这等暗夜中,待得火把燃成了一片,无疑显眼至极,屹立在介休城门楼上的了望哨自不可能错过了去。
“传令下去,各部抓紧时间用干粮,一个时辰后弃城!”
听得响动,李道宗三步并作两步地便从城门楼里蹿了出来,举目远眺了下平遥方向,果然见着火把的亮光组成了片火海,而这,正是事先约定好的撤兵信号之一,还是最糟之信号,一见及此,李道宗的眼神不由地便是一黯,可也没辙,只能是无奈地下了道命令,自有一旁随侍着的一名亲卫紧着应了诺,匆匆跑下了城墙,自去传令不提……
“报,禀陛下,贼军主力原先一直暗藏在离城五里外,三刻钟前已打起火把向太原方向撤退了!”
李家军主力的火把一点燃,被惊动的可不止是介休城中的留守部队,本来因李家军哨探四处而无法靠得太近的华军特战营官兵也同样现了不对,这才惊觉李家军的主力赫然全在此处,自不敢掉以轻心了去,当即便有一名特战营士兵匆匆赶回了华军大营,将敌情之变化报到了张君武处。
“呵,好个奸滑小子,真想坑朕一把呢,传令下去,全军即刻转入战时状态,先用膳,半个时辰后尽起主力追击贼军!”
一听李世民此时才真放弃了夜战之打算,张君武便知其撤军的目的地已改到了平遥城,自不可能容其从容部署了去,挥手间便以不容置疑的口吻下了最后的决断……
“打开城门!”
丑时末牌,匆匆集结好了手下万余将士的李道宗片刻都不敢耽搁,于城门前,一摆手中的长马槊,厉声便断喝了一嗓子,自有十数名守门的士兵抢上前去,七手八脚地卸下了门栓,将两扇厚实的城门从内里推了开来,旋即便见李道宗率部疾驰而出,以急行军之姿向五十里外的平遥城赶去。
“陛下,时辰已至!”
几乎就在李道宗率部仓皇撤出介休城之际,华军中军大帐处,一支清香终于燃到了尽头,负责记时的赵登高自是一刻都不敢耽误,一个大步便凑到了端坐在几子后头的张君武身旁,语带颤音地提醒了一句道。
“传朕旨意,各部按预定计划展开!”
一听时辰已到,张君武也自无甚废话,霍然起身的同时,语带铿锵之音地便下了道命令。
“呜、呜呜、呜呜……”
号角声震天暴响中,华军左、中、右三营的营门几乎同时轰然洞开,左翼罗士信、右翼程咬金各率一万五千陇右铁骑呼啸着冲出了营门,绕过李家军介休大营,势若奔雷般地向平遥方向急冲而去,而中营则是魏涛率两万步军兵分三路,分别冲向李家军左右两营以及正中的介休城,不多会,张君武也自率十二万主力大军开出了大营,在介休城下列阵以待,只留下刘彪率一万步军留守大营。
李家军早已撤了个干净,可却还是给华军造成了不小的麻烦,其左右大营里赫然挖了不少处的陷坑,更有着大量的引火之物,魏涛所部一冲进左右营,当即便吃了个不小的亏——两百余冲在最前方的将士掉落了陷坑,死伤不小,好在李家军大营中已无伏兵,这才算是没造成更大的恶果,至于介休城么,华军的登城部队根本不曾遇到抵抗,很快便抢占了各处要隘,东西两座城门皆已轰然洞开,列队在城前的华军主力极其顺利地便穿城而过,一路向平遥城急进而去……
“报,禀将军,左右两翼皆有大批敌骑正高速冲来!”
寅时三刻,一天中最为黑暗的时分将至,残月无光,伸手难见五指,李道宗所部不得不打起了大量的火把,拼命地向平遥城急赶,正自疯狂撤退之际,却见一骑游哨急冲到了李道宗的身旁,惶急不已地禀报了一句道。
“吹号,全军止步,就地列阵!”
尽管早就料到华军必然会前来追击,可李道宗却万万没想到华军竟会到得如此之快,待得回头望见左右两侧各有一条火龙正自蜿蜒而来,其速极快,李道宗便知己方所部很难摆脱对方的追击,加之担心两路敌军会冲击到己方主力的撤退,哪怕明知此战结果恐不甚妙,李道宗也自不得不摆出副决死一战之架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