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华军冲进土围子之际,孙遥便已在亲卫队的簇拥下,登上了不算太高的土围墙,待得见前锋在敌城头弓箭手的攻击下败退而归,登时便怒了,一挥手,寒声便下了道将令。
“轰……”
郑军强拉民壮临时赶造出来的土围墙看着是巍峨,可其实不过就是样子货而已,在数千华军将士齐齐动手之下,很快便被挖得根基松动,再被众将士们齐心合力地一推,当即便轰然倒地了去,喝彩声大起中,众将士们手脚麻利地将那些土块全都回填到了围墙前的壕沟中,前后不过两刻钟左右的时间而已,一条宽敞的通路便已筑成,只可惜没等华军的投石机移动到位,郑军残部早已在城头弓箭手的掩护下,撤进了城中。
“报,禀大将军,大都督有令:连夜攻城,明日一早,孟大将军所部自当前来接替!”
投石机阵地是前置了,可天也已是将黑了,就在孙遥犹豫着是否要接着攻击之际,却见一骑报马匆匆赶到,带来了道徐世勣所下的死命令。
“嗯……传令下去,准备夜战!”
夜战利守不利攻,纵使能拿下城头,折损怕是断小不到哪去,倘若攻击不成,手下这支精锐势必将就此打残了去,对此,孙遥自是不甚乐意,奈何徐世勣有令,他也自不敢不从,只能是无奈地长出了口大气,一挥手,就此下达了攻击之令……
“陛下,天将晚,我部折损甚巨,您看……”
就在孙遥下达夜战之令的同时,挥军狂攻了龙山军寨一整天的张童仁也接到了王世充着人传来的夜战命令,面对着惨重无比的伤亡,张童仁实在是稳不住神了,亲自策马赶去了中军,试图向王世充陈情上一番。
“朕不管甚伤亡,只要龙门山,接着攻,敢有迁延不进者,皆斩!”
王世充此番亲率精锐主力出征,目的就一个,那便是拿下伊阙关,以确保己方的南大门之安全,为了此战,王世充可是已投入了全部的精锐主力,求的便是要毕其功于一役,却不曾想龙门山军寨久攻不下,水师更是遭到毁灭性打击,而孤悬敌后的王仁则所部又正遭华军之强攻,倘若不能在最短时间里拿下龙门山军寨,此番大举出击必将落得个偷鸡不成蚀把米之下场,而这,自然是王世充无法承受之重,正因为此,不等张童仁将话说完,王世充便已极端不耐地一挥手,声色俱厉地便下了道死命令。
“末将遵命!”
张童仁尽自满心的委屈,但却不敢违逆王世充的命令,只能是硬着头皮地应了诺,匆匆便又赶回了本部,再次点齐了三千兵马,一声令下,便听号角声震天狂响中,三千郑军步卒呐喊着又冲上了坡道。
“上垒墙,准备战斗!”
一听到山脚下再度响起了郑军将士冲锋的呐喊声,赵逵的眼皮不由自主地便是好一阵的猛跳,没旁的,三天三夜的激战下来,全军将士早已是疲得不行了,在没了檑木滚石之后,折损立马为之暴增,这才一个下午的苦战而已,伤亡便已过了半,到如今,还能勉强有一战之力的士兵已不足六百,赵逵自己都不晓得还能否顶得住郑军将士这一拨狂攻,可纵使如此,他也没打算束手就擒,顾不得身上的几道刀伤正自淌着血,声线暗哑地吼了一嗓子,身先士卒地便上了垒墙。
接连的攻击不遂之下,郑军将士显然也是打出了火气,哪怕垒墙上的华军弓箭手们拼命地拉弓射箭,但却根本遏制不住郑军将士们的狂冲,很快,战事便进展到了登城战之地步,纵使有着地利之优势在手,可师老兵疲的华军将士显然已是无力阻挡住郑军将士们的如潮攻势,仅仅只开战不足两刻钟的时间,垒墙上便已处处告急,先是左翼被郑军突上了墙,硬生生打出了个宽达八丈有余的巨大突破口,紧接着,右翼也在郑军的疯狂攻势下力不能支,倘若没有奇迹的话,龙门山军寨的沦陷已然是迟早之事!
“呜,呜呜,呜呜……”
奇迹之所以是奇迹,就是因生的概率极低,可就算再低,希望终归还是有的,这不,就在山脚下的张童仁兴奋奋地又调派出了两千步军准备一举拿下龙山军寨之际,军寨后方突然响起了一阵凄厉的号角声,旋即便见郭孝恪亲自率五百援兵从寨后冲了出来,只一个冲击,便将郑军将士好不容易才拓展出来的两个突破口全都强行封住了,功败垂成之下,郑军将士的战斗意志顿时消减了大半,攻势陡然间便为之一窒,然则这等情形并未持续多久,随着郑军两千援兵的赶到,战火再度汹汹燃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