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甚好,事不宜迟,你我且就分头行动,待得酉时,一体动便好。”
姚鼎虽是文人,可行起事来却是杀伐果决得很,该说的话既已说破,也就没再多耽搁,丢下句交代,便即就此匆匆走了人……
“末将等参见将军!”
酉时三刻,天已黄昏,各营校尉原本正准备着去城守府赴宴,却不曾想这几日代行主将权宜的张堡突然着人传令集结,众校尉们自是不敢怠慢了去,匆匆便赶到了张堡的军帐之中。
“啪、啪。”
面对着六名校尉的齐齐见礼,端坐在文案后头的张堡并无甚言语,仅仅只是面无表情地抬手连击了两下掌,旋即便见一身整齐官袍的长史姚鼎已施施然地从帐后行了出来。
“末将等参见姚大人!”
尽管很是奇怪姚鼎居然会藏身于张堡帐中,可其毕竟是城中三巨头之一,众校尉们却也不敢失了礼数。
“陛下诏书在此!”
姚鼎大步行到了帐中,面色冷厉地环视了下神情各异的众校尉们,而后一抖手,从宽大的袖袍里取出了一份黄绢蒙面的诏书,双手捧着,高高地举过了头顶。
“唰!”
这一见姚鼎亮出了圣旨,众校尉们可就稳不住神了,齐刷刷地便全都跪倒在了地上。
“圣天子有诏曰:左监门卫将军李仲文深受皇恩,不思报效,悍然勾连逆贼李渊,试图献祁县谋逆,着革除本兼诸职,令左威卫中郎将张堡接掌祁县诸军,并行捉拿逆贼李仲文一党,钦此!”
待得众校尉们全都跪好之后,姚鼎方才不慌不忙地将诏书平摊了开来,语调铿锵地宣了一番,内里满是掩饰不住的杀气,顿时便令众校尉们全都心神为之一凛。
“末将等遵旨!”
李仲文乃是李唐降将,其原本的兵马早已被打乱重编,祁县军中虽也有其旧部,然,在校尉一级的军官中,却并无其嫡系,只不过是临时归其指挥的罢了,这会儿姚鼎既是宣了张君武的旨意,又有着张堡这员齐郡军的老将坐镇,众校尉们自是不疑有它,齐声便表明了态度。
“张将军,请!”
众校尉们表态一毕,姚鼎也自不曾多言罗唣,捧着圣旨便往边上一退,将舞台让给了张堡。
“诸位,城中已混进了不少附逆之徒,为防消息走漏,薛成、范明锋,二人即刻率本部兵马接防四门,紧闭城门,没有本将之手令,任何人不准出入,林如风、赵直两部兵马负责封锁城守府附近之街道,并行全城宵禁事宜,卢回、陈声台两部兵马随本将直奔城守府,务必确保将李仲文一党一体擒拿,除李仲文外,有敢顽抗者,一律格杀勿论,尔等可都听清楚了么,嗯?”
张堡早已拟定好了相关平叛计划,之所以选择此时动,目的就只有一个,那便是谨防打草惊蛇——提前关闭四门,恐会惊动城外的李家军探子,太迟动的话,又有着令李仲文生疑之可能,抢在预定的城门落锁之际动,自可避免上述两处疑难。
“末将等谨遵将军之令!”
张堡这都已将任务详细落实到了各营,众校尉们自是不会有甚异议,齐声便应了诺……
“都准备得如何了?”
酉时四刻,离着预定的设宴时间就只剩下两刻钟,李仲文明显有些沉不住气了,背着手在厅堂上来回地踱着步,待得见李辅匆匆行上了堂来,也不等其见礼,便即迫不及待地问了一句道。
“十九叔,都已布置停当了,就等您一声令下,大事可成矣。”
当初李渊设宴擒拿王威、高君雅之际,李辅便是参与谋划者之一,也正因为此,李辅方才会深得李渊之宠信,如今的安排,对于其来说,不过只是故技重施罢了,自然算不得甚难事。
“嗯……那就照计划展开好了。”
尽管李辅说得个信心满满,可李仲文却还是不免有些个心神难定,没旁的,只因他所能调动的也就只有他自己的两百余亲卫,再算上李辅带来的二十余随从,总兵力也不过两百五十人而已,一旦无法控制住各营校尉,城中必然大乱,于即将杀来的李元吉所部倒是有利,可他李仲文的性命怕就难有个保证了,万一要是被乱兵杀死,那乐子岂不是大了去了,也自由不得李仲文忧心忡忡的,奈何如今箭已在弦上,却也不得不了,无奈之下,李仲文也只能是面色凝重地下了最后的决断。
“十九叔放心,小侄……”
李辅自以为计划周详而又隐蔽,根本就不担心有走漏风声之虞,这一见李仲文如此紧张,自是大不以为然,自信满满地便要再出言保证上一番,只是话尚未说完,外头便响起了一阵紧似一阵的喧哗之声,李辅的脸色狂变之下,后头那些个信誓旦旦的保证话语也就说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