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铛!”
尽管惊魂未定,可林雄武的反应却并不慢,听得身后声响不对,身子赶忙拼尽全力地往前一趴,躲倒是躲过了,只是肩头的虎头铠却被劈得横飞了出去。
“挡我者,死!”
连续几招都没能将林雄武斩杀刀下,孟明心中虽是遗憾不已,可在此时,他也没法子再掉头去追杀林雄武了,只因就这么一下耽搁,江淮军骑兵们已是疯狂冲杀了过来,一见及此,孟明只能是将心中的怒火全都撒在了众江淮骑兵们的身上,但听其一声怒吼,策马便冲进了乱军之中,左盾右刀地狂杀不已。
“撤,快撤!”
有了孟明的拼死杀敌之掩护,四十余架抢渡的华军木筏终于先后靠上了岸,四百余将士有若下山猛虎般狂冲了起来,与江淮军将士杀成了一团,尽管兵力其实只及对方的一半不到,也无骑兵之相助,可气势上却并不处于下风,反倒是杀得江淮军步兵们节节败退不已,眼瞅着情形不对,林雄武自是不敢再战,呼喝了一声,率部便往张八岭方向狂逃了去。
“全军止步,打扫战场,传令工兵营即刻再架浮桥!”
尽管恨不得将林雄武一伙人全都撕成碎片,然则孟明到底是没忘了先锋遇山开路逢水搭桥的重任,纵使不甘得很,可也就只追出了一里不到,便即挥手止住了手下将士,率部又退回到了池河边,摆出了严密的警戒阵型,掩护工兵营抢搭浮桥……
张八岭,大别山的一条小支脉,位于池河南面五里不到处,其名之来历已不可考,整条山脉皆是矮山,最高的皇甫山也不过就只有一百二十丈左右而已,山势也远谈不上陡峭,只是矮山间溪流断崖处处,尽管有大道连通濠、滁二州,可远谈不上坦途,有不少路段是在沟壑间搭桥而过的,往昔,张八岭乃是连通江都至中原的重要商道,可自打隋末大乱以来,这条商道便已近乎废弃了,人迹罕至,然则今日却是个例外——江淮军滁州主力几乎都麋集在了山中,足足数万大军藏身林间草中,却几无声响传出,哪怕是林雄武所部溃败而回,众江淮军将士也自不曾有甚惊慌之表现,足可见其军之训练水准相当之了得。
“七弟,敌军战力如何?”
在第一眼看见林雄武的狼狈状时,王雄诞心中对华军的战斗力便已有了个大致的印象,然则为了慎重起见,他还是沉声问了一句道。
“强,唔,比我江淮军要强上一筹。”
尽管只跟孟明过了几招而已,却愣是被打得险些丧了命,一想起先前的战事之凶险,林雄武还是不免为之心悸不已。
“盛名之下必无虚士,这些年来,华朝能所向披靡,其军断不会弱了去,如此一来,我军之部署却是须得稍做些调整了,唔,七弟、九弟,待得敌军架好了浮桥,尔二人各带三千兵马再去走一回,务必将敌先锋军诱到我军伏击圈中。”
在制定伏击计划之际,王雄诞本来是打算将华军前军两万五千兵马全都一口气吃掉的,可在探明了华军的战斗力之后,为防牙齿被崩碎,王雄诞可就不敢将胃口放得如此之大了,这便谨慎地作出了调整。
“诺!”
王雄诞既是有了决断,林雄武与老九赵启晟自是不敢有丝毫的怠慢,齐齐便躬身应了诺……
“将军快看,贼军又杀来了!”
尽管战过一阵,先锋大军略有折损,尤其是跳水逃生的工兵营将士损失了数十人,可对于总兵力多达五千之数的华军来说,却远不到伤筋动骨之地步,在有了孟明亲自率部掩护的情况下,五座浮桥很快便又搭建了起来,就在先锋大军依次过桥之际,张八岭方向突然烟尘滚滚而起,又一拨江淮军正自汹汹而来,当即便有一名眼尖的士兵紧着高呼了一嗓子。
“传令:各部加紧过河,列阵待敌!”
孟明循声望将过去,只一眼便已从烟尘的浓密程度判断出了来敌的兵力并不比己方多到哪去,自是不放在心上,挥手间便已下了道将令。
“呜,呜呜,呜呜……”
随着孟明的将令下达,自有随侍在侧的号手紧急吹响了号角,旋即便见原本正自有序渡河的华军各部纷纷开始了加速,疯狂地冲过了浮桥,紧急向孟明所在处汇集了过去。
“全军止步,列阵!”
林雄武与赵启晟率部赶到近前时,华军虽尚未完全渡过池河,可防御阵型却已是列好了,面对着一排排压住阵脚的弓箭手,林雄诞也自不敢就这么率部直接冲上前去,在离华军阵列还有三百五十余步的距离上,便即紧着止住了手下将士,同样也列出了座防御阵型。
“无胆鼠辈去而复还,可是欲来送死么?”
这一见林雄武兵多却不敢攻,孟明的嘴角边立马露出了一丝不屑的冷笑,伸手从得胜钩上取下长马槊,纵马来得了两军阵前,厉声便断喝了一嗓子,声如雷震间,勇将之风范尽显无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