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见程咬金高速冲来,宋梁克不单不慌,反倒是起了擒贼先擒王之心思,不避不让地便策马冲上了前去,一声大吼之下,抢先攻出了霸烈的一枪,试图打程咬金一个措手不及。
“啊哈!”
宋梁克的算盘倒是打得很响,只可惜程咬金又岂是那么好杀的,几乎就在宋梁克出枪的同时,程咬金也自一声大吼,双臂连振间,出手便是一招三连击,一枪比一枪快,一枪比一枪重。
“铛、铛、铛!”
宋梁克乃是沧州槊法名家,只一瞅见程咬金的枪势如此迅猛,哪敢再原式不变,忙不迭地一振臂,笔直刺出的长马槊一颤之下,瞬息间便抖出了数朵枪花,狠狠地跟程咬金连碰了三记,巨大的撞击声响中,程咬金固然被震得身形晃荡不已,可宋梁克同样没能讨好,但见其身子猛地便是一个后仰,很显然,双方的力量对比上,宋梁克明显要稍差了一线。
“好贼子,再来!”
这一见宋梁克的力量比之自己要稍差上一些,程咬金登时便起了仗势压人之心,也不策马加速,就这么趁着座下战马因吃力过巨而放缓的空档,往宋梁克马前一靠,手中的长马槊一枪接着一枪地狂刺不止,逼着宋梁克不断地出枪硬碰,双枪交击之声顿时便有若雨打芭蕉般暴响个不停。
宋梁克的槊法相当了得,并不比程咬金差多少,力量上也只差上一线,一开始自是可以跟程咬金见招拆招地狠斗着,可随着时间的流逝,微小的差距也就逐渐积累到了无法克服之地步,待得六十招过后,宋梁克已是气喘如牛,只剩下招架之功而无反手之力了,更令其心焦如焚的是他手下的两千余骑也已被华军骑军打得四散溃逃了开去,整个左翼战场已处在了崩溃的边缘。
“宋将军莫慌,孟某来也!”
眼瞅着事已不可为,宋梁克自是不愿再战将下去了,正自急思退走之际,却见一骑咆哮着冲杀而来,赫然是奉命前来增援的孟海公赶到了!
“老孟来得好,一起击杀此獠!”
见得孟海公赶了来,宋梁克的精神立马便是一振,紧着连出数枪,暂时逼退了程咬金,一边趁机大喘了几口粗气,一边兴奋奋地便嚷嚷了一嗓子。
“贼子看打!”
孟海公一门心思要斩将立威,这一纵马冲到了程咬金的近旁,立马抡起手中的独脚铜人,劈头盖脸地便狂砸了过去。
“铛、铛!”
程咬金久战之下,体力一不在巅峰,加之座下的战马也自不曾起速,这一见孟海公来得凶悍,也自不敢硬接硬架,只能急速刺出了两枪,接连点在了独脚铜人的侧面,靠巧劲卸开了来招。
“杀!”
见得孟海公已到,宋梁克也自顾不得自己喘息未定,一夹马腹,纵马便冲上了前去,趁着程咬金忙于招架孟海公的杀招之空档,手起一枪便刺向了程咬金的胸膛。
见得宋梁克杀到,程咬金枪在外门,根本来不及回枪招架,心一慌,脚下赶忙重重地一点马腹,策马便往斜刺里避让了开去,然则没等他跑远,孟海公又从侧面冲了过来,舞动独脚铜人便又是一通子狂砸。
“贼子受死!”
论武艺乃至力量,程咬金比之宋、孟二人其实都要高出一些,可也没有绝对之优势,此际被二将联手夹攻之下,登时便被杀得个汗流浃背,正自手忙脚乱间,却见张公瑾已是快马杀到,一声咆哮之下,便已将宋梁克拦了下来,得此支持,程咬金也就稳住了阵脚,与孟海公你来我往地绞杀成了一团,与此同时,孟海公带来的援兵也已稳住了左翼战场崩溃之危,与华军步骑狠斗在了一起,至此,三路战场皆已呈胶着之势,双方加起来三十余万将士浴血厮杀个不休,却是谁也无法抢到上风,仗打到这么个份上,无论是张君武还是窦建德都已不敢轻易投入中军之预备队了,只能是静等前线将士杀出个结果来。
“传令:弓箭手上前压住阵脚,中军所有骑兵上马备战,鸣金!”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着,大战了近一个半时辰下来,双方都已是疲军了的,可局面却依旧是均衡之势,张君武自是不打算再这么继续下去,概因再这么打将下去,就算是胜了,也不过是场击溃战而已,根本无法取得决定性的胜利,一念及此,张君武紧着便下了道将令,旋即便听中军处金锣狂响不已中,华军三路兵马全都齐齐向后撤退,而已然杀红了眼的大夏军自是不肯罢休,嗷嗷直叫地狂追不已,可惜却被华军弓箭手的一番抛射给压制住了追击的脚步,再一看华军一万五千精锐骑兵已然做好了出击之准备,大夏军也自不敢再穷追不舍,只能是乱纷纷地全都撤了回去。
“鸣金!”
这一见已没了乘胜追击之可能,窦建德显然也没了再打下去的欲望,加之天色已晚,虽不甘,却也只能同样下达了撤兵之令,至此,双方第一场正式大会战便算是就此草草落下了帷幕,华军战损一万三千余人,而大夏军则死伤近三万之众,战损比大体为一比二,华军虽是略占优势,却也没能取得最终的胜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