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黑闼昨日夜间便已率三万大军埋伏在了林子中,斜对面三里开外的桑林中还有着张青特所部的两万五千兵马,原本是打算在昨夜伏击华军的追击部队的,却不曾想华军根本就不曾出城,无奈之下,刘黑闼也只能是更改了预定之作战计划,改由殷秋所部去诱敌,而今,殷秋所部明显是败逃而归,在刘黑闼看来,华军的追击部队应该离得不远了,自是不打算错过这等大破华军之良机,紧着便下了道将令。
“怎么回事,嗯?”
刘黑闼明显是高兴得太早了些,殷秋所部倒是冲到了林子旁,却并未见华军追击部队的影子,见到的只是满脸晦气的殷秋本人。
“大将军明鉴,我部已是拼死厮杀了,奈何贼军狡诈,并不曾尾随而来,末将也自无法可想。”
要说委屈,殷秋可是满肚子都是泪来着,别看今早的战事持续的时间不长,可其之所部却是足足折损了近两千五百之数,再算上溃散得不知去向者,损失已近了半,奈何华军不上当,他又能如何呢。
“嗯……留下骑兵,本将再给补上你三千步卒,死守桑园镇,务必坚持到黄昏!”
事到如今,刘黑闼也自没了法子,但见其闷闷地长吭了一声,背着手在林子间来回地踱了几步之后,最终还是决定要赌上一把。
“啊,这……”
一听刘黑闼此言,殷秋的脸色当即便垮了下来,没旁的,他手下如今就只有七千余兵马,扣掉骑兵的话,手中可就一点突击力量都没有了,哪怕刘黑闼补了三千步卒过来,也不过才八千兵力而已,在十数万华军面前,要想守住桑园镇,根本就是痴心妄想,别说守到黄昏了,怕是连一个时辰都未必能撑得住,这岂不是明摆着要他去送死么?这等蠢事,殷秋又如何肯干。
“嗯?尔敢抗命!”
这一见殷秋支支吾吾地不肯应诺,刘黑闼的脸色立马便阴了下来,冷哼了一声,从牙缝里挤出了句阴森无比的话来。
“末将、末将……”
抗命自然是死罪难逃,可去守桑园镇同样是死路一条,左右都是死,殷秋这都快哭将出来了。
“殷将军放心好了,本将断不会坐视尔所部覆灭的,但消贼军起攻城战,本将与张将军所部便会一起杀出,左右夹击贼军,到那时,一场大胜必唾手可得,殷将军当记功,陛下定不吝重赏!”
刘黑闼自不会不清楚桑园镇乃是死地,哪怕己方真伏击了华军一把,那也是打了便走,根本不可能真停下来跟华军决死一战的,从此意义来说,殷秋就是枚弃子,当然了,为了能将殷秋哄进桑园镇中,刘黑闼自是不会跟其明言,所能说的也就只是威逼利诱的话语罢了。
“末将遵命!”
眼瞅着刘黑闼的手已握在了刀柄上,显然是打着一言不合便要动手杀人之心思,殷秋自不想就这么平白送了命,心念电转间,已是有了定见,但却并未表露出来,而是假作精神振奋状地躬身应了诺,交割了手下骑军之后,领着八千步卒匆匆向三里开外的桑园镇赶了去……
“报,禀陛下,贼军殷秋所部占据了桑园镇,目下正在镇中抢修工事。”
华军行进间素来重视侦查,殷秋所部盘踞桑园镇一事,自是瞒不过华军游哨之法眼,很快便有一骑报马将敌情禀报到了张君武处。
“桑园镇?呵呵,鲁班门前弄大斧,当真不知死活,传朕旨意,着陈明振所部即刻兵围桑园镇,不急着动攻击,另,着尉迟恭、程咬金各率两万兵马向左右两侧的桑林处搜索前进,朕料贼军必在两翼藏有伏兵,用飞火雷将贼子都给朕烧了出来!”
张君武初掌兵权之际,便曾在桑园镇偷袭过瓦岗军,月余前又曾在此与大夏军狠斗过一场,周边的地形地势早就了然于心,根本用不着去看地图,便已猜到了大夏军的伏兵藏于何处,自是不会错过这等将计就计的破敌之良机……
“将军快看,贼军来了!”
几经战火之洗劫后,桑园镇早已无人居住,匆忙占据此处的殷秋所部自是无处可抓壮丁,所有的防御事宜都只能是全军将士亲力亲为,就连殷秋本人都亲自上阵了,正自手忙脚乱间,却听城头的了望哨突然惊呼了一嗓子。
“嘶……快,甲、乙二营上城据守,其余各部退入镇中,注意防敌投石机!”
听得响动不对,殷秋赶忙三步并作两步地蹿到了城碟处,只往外一看,忍不住便倒吸了口凉气,也自不敢稍有迁延,紧着便下达了备战之令,刹那间,号角声连天震响中,整个镇子里的大夏军将士顿时便忙乱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