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火,去,告知城中人等,即刻放下武器,出城归降,限时一炷香,过时不候!”
兵出函谷关以来,大小战事虽是不老少,可陈明振基本上就没怎么捞到仗打,这回好不容易才得了前军主将的机会,自是想着能好生表现上一回,却不曾想这才刚开战呢,城中的守军就举了白旗,当真令陈明振郁闷得够呛,可也没辙,只能是阴沉着脸地下了道将令,立马便有一名大嗓门的亲卫策马冲到了城下,朗声将陈明振的命令告知了城中守军。
“咯吱吱……”
陈明振倒是希望城中守军是诈降,也好趁机过一把大战的瘾头,可惜殷秋保命心切,根本没打算给他这么个机会,这才不过半炷香不到而已,随着一阵刺耳的摩擦声响起中,桑园镇的西门已轰然洞开了,旋即便见殷秋空着手,垂头丧气地先行了出来,身后跟着一队队的残兵败将。
“罪、罪臣叩、叩见陛下!”
殷秋出城投降后不久,张君武便已率中军赶到了桑园外,听闻殷秋请降,龙颜为之大悦,着人将其唤了来,可怜殷秋往昔在大夏军中就只是一寻常将领而已,能见着窦建德的机会都不算太多,这一听闻张君武有请,惶恐得身子一直哆嗦个不停,于见礼之际,话都说得磕巴得够呛。
“殷爱卿不必紧张,且自平身好了,卿能弃暗投明,朕心甚喜,今值战时,叙功不便,卿且在朕的羽林军中先任中郎将,待得战后,朕自会另有重用,爱卿可愿屈就否?”
殷秋虽只是寻常战将而已,然则为千金买马骨之故,张君武还是不吝给其一个体面,言语间更是和煦无比。
“陛下如此厚待,微臣自当效死以报!”
中郎将的职位虽是不高,可能在羽林军中任职,那就意味着是皇帝的亲信,论及显赫来说,比寻常的十六卫将军还要高出一筹,这么个荣遇,旁人求都求不来,殷秋又哪有不乐意的理儿,当即便又跪在了地上,感激涕零地表忠了一番。
“报,禀陛下,窦建德率主力杀来了,计有步军二十五万,骑军两万五千余,总计兵马二十七万五千余,离此已不足五里了。”
还没等张君武再次抚慰殷秋一把,就见一名报马已匆匆赶到了近前,一个干脆利落的滚鞍下了马背,紧着便禀报了一句道。
“传朕旨意,各部即刻前出桑园镇,列阵待敌!”
窦建德要决战,张君武自是欢迎得很,没旁的,他也同样想着毕其功于一役,以免战事迁延过久,毕竟夏收在即,万一影响到了农时,那须不是好耍的,也正是出自此等考虑,张君武方才会率部出虎牢关,就是要诱使窦建德前来决死一战的。
“呜,呜呜,呜呜……”
张君武的旨意一下,中军处的号角声顿时暴响了起来,华军各部立马闻令而动,飞快地绕过桑园镇,前出一里半,就此摆开了阵型——前军主将陈明振,副将尉迟恭,统三万五千步军,六千骑兵;左翼主将程咬金、副将刘彪,统三万步兵,六千骑兵;右翼主将张镇周、副将常达,统三万千步军,六千骑兵;张君武自率两万步军,一万八千余骑军为中军,总兵力为十五万一千余众。
“全军止步,列阵,列阵!”
华军阵型尚未完全列好,汹涌而来的大夏军便已赶到了战场,见得对面华军正在列阵,一排排弓箭手赫然已压住了阵脚,自是不敢强闯过去,随着窦建德一声令下,急行军中的近三十万大军在离华军尚有一里之地处停了下来,就地展开,很快也列出了个庞大的防御阵型,但见左翼徐圆朗,所部六万六千余步军,四千骑兵;前军主将为刘黑闼,所部五万四千余步军,五千骑兵;右翼主将张青特,所部为六万三千步军,四千骑兵;窦建德自率六万七千步军、一万两千骑兵为中军,总兵力赫然多达二十七万五千余众。
“钟云凡、楚远,尔二人各率三千弓骑出击,将贼军两翼骑军拉出来!”
华军先至战场,训练水平又远比大夏军高,布阵速度自是飞快,大夏军的阵型方才刚布置到一多半,华军已然阵型完备了,一见及此,张君武自是没打算给大夏军留下从容调整之余裕,挥手间便已下了道将令。
钟、楚二将都是凉州人,原本是李轨军中的偏将,李轨败亡后,被编入边军之中,在牛进达手下任事,因弓马娴熟之故,颇得牛进达之欣赏,去岁年底特意上本举荐二将,张君武正愁弓骑乏统军大将,便将二将召到了京师,一番考校之后,甚是满意,遂将弓骑交给二人统领。
“末将遵命!”
钟、楚二将自入主力部队以来,虽随军出战过数回,可要说真正上阵么,还真就不曾有过,次次都是打酱油的角色,早就憋坏了的,而今一听张君武如此下令,登时便全都来了精神,紧着应诺之余,各率三千弓骑便冲出了中军,纵马如飞地向大夏军两翼冲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