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歼战看起来简单,实则不然,二十几万大军可不是二十几万只猪,被逼急了的话,可是会反抗的,如何以最小的代价、最快的速度解决溃兵无疑是桩技术活,这对于旁的军队来说,或许是件难事,可对于华军来说,却是再简单不过之事了的,此无他,步骑联动乃是华军日常训练科目之一,纵使此际正值乱战,可随着号角声的响起,华军很快便完成了大体调整,但见三万三千余华军骑兵很快便从乱战中脱身而出,以五千人为一队,组成了六支半机动队伍,以四支分队从两翼积压溃军的逃跑路线,再以两支骑军在溃军中往来包抄分割,每次只从溃军中切割下两、三万规模的乱兵,交由后续追击而来的步军加以弹压,如此循环往复,就有若狼群猎食一般,追出不过十里,便已将大半的大夏步军都分割吃掉。
“吹号,命令骑军各部即刻向朕靠拢,全速追击敌骑!”
尽管剿杀大夏步军很是顺遂,然则张君武却并未沉迷其中,待得见大夏步军已然没了重整旗鼓之可能,他也就没打算再进行这等捕猎之游戏,一声令下之后,率所部三万余骑高速奔驰了起来,凭借着战马以及骑术的绝对优势,很快便赶上了溃逃中的大夏骑军后队兵马。
“报,陛下,不好了,贼骑追上来了。”
窦建德一口气狂逃出了二十余里地,马力已疲,加之见后头并未现华军追来,也就起了收拢溃兵之心思,这才刚停下来整队没多久,就见一名游骑疯狂冲来,连下马见礼都顾不上,紧着便嘶吼了一嗓子。
“啊……”
这一听华军骑军追来了,窦建德登时便乱了分寸,没旁的,尽管几经努力,也就只聚拢了七千骑不到,至于步兵更是只有寥寥三千之数,还都是不成建制的散兵游勇,根本不堪一战。
“陛下先走,末将愿率两千骑断后!”
危急关头,不止是窦建德慌乱不堪,聚集在其身边的众将们也自都傻楞在了当场,唯有大将张青特尚有几分血勇,昂然从旁站了出来,慷慨激昂地请命了一句道。
“好,朕给尔三千骑,一切就拜托爱卿了!”
这一听张青特肯留下来断后,窦建德的精神立马便是一振,紧着交代了一句之后,便即翻身上了马背,领着众溃兵们接着往金堤关方向狂逃不已。
“咣当!”
窦建德倒是逃得利落无比,可被其点名留下来担当断后任务的三千骑兵却是就此陷入了惶恐之中,虽不曾有甚怯弱之言语,可一张张黝黑的脸庞上却满满皆是惶惶之色,一见及此,张青特的脸色登时便阴沉了下来,可也没急着作战前动员,而是一把抓下顶盔,重重地砸在了地上,暴出了一声巨响,顿时便将众骑兵们全都惊醒了过来。
“我大夏儿郎岂有贪生怕死之辈,张某已是决意一死,尔等有卵子的,都跟本将来,上马杀贼!”
环视了下众骑之后,张青特先是一哈腰,就此翻身上了马背,一把抄起搁在得胜钩上的长马槊,用力向前一指,声如雷震地便咆哮了一嗓子。
“杀贼,杀贼,杀贼!”
燕赵子弟素来不缺血勇,这一见张青特身为军中有数的大将都敢置生死于度外,三千骑兵顿时便全都被感动了,齐齐高呼着便上了马,紧跟在张青特的身后,义无反顾地向汹涌而来的华军骑军冲杀了过去,马蹄声如雷般暴响中,一股子视死如归的铁血气息顿时就此暴涨了起来。
“士信,带五千兵马正面迎敌,敬德、义贞各率本部骑军左右包抄,务必在最短时间里打垮这股敌骑!”
尽管隔着里许之地,可一瞅见张青特所部疯狂冲来,张君武立马便敏锐地察觉到了这支骑军的精气神明显不对,自是不敢掉以轻心了去,紧着便作出了战术调整。
“跟我来,突击,突击!”
罗士信属于那种有仗可打便极度兴奋的主儿,先前那一仗虽是阵斩了孟海公,却根本不曾尽兴,而今一见张青特所部气势如虹而来,罗士信登时便见猎心喜了,一得了张君武的将令,紧着便咆哮了一嗓子,率部打马加速,有若离弦之箭般便冲出了本阵,与此同时,尉迟恭与程咬金二将也各率五千骑左右一分,摆出了包夹敌骑之架势。
“生死一战,有进无退,杀啊!”
张青特已彻底陷入了疯狂状态,哪怕瞧见了一马当先而来的是鼎鼎大名的罗士信,也自不曾有丝毫的惧色,一边拼命地打马加速,一边咆哮如雷地嘶吼着,一张脸愣是扭曲得狰狞无比,就宛若是地狱里来的凶神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