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州本身并不产马,所有的战马都来自关外,靠的都是跟游牧民族交易所得,以幽州一地的财力,自然是无法大量配备骑军的,哪怕突厥汗国前不久支援了五千匹战马,幽州军也就只有一万两千余骑而已,还全都被罗艺带去了乐寿前线,安次城中的骑兵也就只有罗寿所带的一支规模不过两百骑的亲卫队罢了,毫无疑问,此际从东面而来的骑军只能是敌骑,尽管不清楚华军的大批骑军是如何到的东面,可罗寿却知晓己方怕是难逃一败了,纵使如此,他也没打算束手就擒,但见其一把抄起搁在得胜钩上的长马槊,向东面街口一指,声嘶力竭地便断喝了一嗓子。
“全军突击,给我杀!”
驻防安次的幽州军乃是精锐之师,尽管处在慌乱之中,可还是很快照着罗寿的命令往十字路口处赶了去,力图抢在华军到来前列好迎战队形,愿望无疑很美,只可惜现实却是无比之残酷,都还没等幽州军完成集结呢,秦琼便已率部从街道的弯角处冲了出来,这一见对面的幽州军正处在大乱之中,以秦琼的战阵经验之老道,又岂会错过这等破敌之良机,但听其一声咆哮之下,便已挥军直冲了过去。
“顶住,不要乱,顶住了!”
面对着有若怒涛般席卷而来的华军骑军,罗寿的心登时便沉到了谷底,但见其一边声嘶力竭地狂呼个不休,可其本人却是趁乱率手下两百余亲卫往北街口挪去,都还没等华军冲到近前呢,这厮便已毫无廉耻之心地丢下部众,仓皇向北面狂逃而去。
“轰……”
悬念?根本没啥悬念可言,这已然不是一场战事,而是一场大屠杀,可怜众幽州军将士毫无阵型,就这么胡乱地挤在一起,哪能经得起华军铁骑的狂冲,两下里一碰撞,当即便暴出了一声轰天巨响,随后便见大批的幽州军士兵被狂奔的战马撞得漫天飞舞,仅仅只一个冲锋而已,幽州军便已被冲得个溃不成军。
“传令下去,甲乙丙三营就地清剿残敌,其余各部跟我来,向北追击!”
罗寿虽是逃得飞快,可惜他的小动作早就落在了秦琼的眼中,又怎可能轻易遂了其之意,方才一击溃拦路的幽州军,秦琼根本没多逗留,只分出三个营的部队打扫战场,自己却是率主力部队一路向北狂冲而去。
“快,出城!”
罗寿本以为自己丢车保帅之下,应是能顺利逃出生天的,却万万没想到这才刚逃到城守府附近,后头便又响起了隆隆的马蹄声,登时便急了,根本不敢进府,一拧马,率部拼命地向北城门鼠窜而去。
北城门处,尽管尚不曾遭到华军的攻击,可大多数将士却都已知晓了华军已然杀进城中之消息,本就已是人心惶惶不已,待得见罗寿率手下亲卫队疾驰而来,军心方才稍定了些,却不曾想罗寿急于逃命之下,根本不曾在北城处有所停留,甚至都没理会紧急冲下了城头准备见礼的北城守将,一溜烟地便从敞开着的城门处冲了出去,头也不回地便往幽州方向狂逃,这等情形一出,镇守北城的千余幽州军将士们顿时便是好一阵的哗然,都还没等众人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秦琼也自率近六千骑兵有若旋风般地杀到了。
“李武、秦浩,尔二人各率本部兵马攻下北城,其余各部跟我来,追!”
尽管瞅见了关城上的幽州军将士正自纷乱地备战着,可秦琼却根本没打算去理会,仅仅只留下四千骑军前去攻打,自己却是率近两千骑呼啸着便冲出了城,拼命地打马加速,一路死追着罗寿一行不放,不为别的,只因秦琼很清楚罗寿其人虽能力平平,可却是罗艺的亲弟弟,真要是让他逃回了幽州,那就会为接下来的战事平添不少的变数,正因为此,哪怕是冒着安次城得而复失之危险,秦琼也不能让罗寿就这么逃出了生天。
罗寿手下亲卫队所乘的都是良马,论及质量来说,并不比华军所乘的差,而马力更是要比长途跋涉而来的华军要强上一大截,按理来说,罗寿所部既已是全力逃窜了,华军纵使拼命追赶,也自难赶得上,可事实上却恰恰相反,没旁的,问题就出在罗寿本人身上——这厮能位列幽州军高层,靠的并非过人的才能,完全是裙带关系之故,无论武艺还是骑术,都稀松得够呛,白瞎了座下的良驹,这才逃不出十里,便已被兵分三路的华军严严实实地围堵住了。
“罗某降了,快,都下马,降了,降了……”
罗艺乃是百战名将,可其弟罗寿么,其实就是一寻常人罢了,虽也打过几仗,可那都是跟在罗艺身旁跑跑龙套而已,压根儿就没多少拼死血战的勇气,这一见已走投无路之下,根本就用不着华军劝降,第一时间便翻身下了马背,面色煞白不已地便举手嚷嚷了起来。
“捆了!”
秦琼原本还以为罗寿会垂死挣扎上一番呢,却万万没想到这厮居然如此之脆弱,自不免便有种一拳打到了空处的郁闷感,只是事已至此,他也就只能是感慨地摇了摇头,挥手间,便已下了道将令,自有随侍在侧的亲卫们轰然应了诺,齐齐冲上了前去,生生将罗寿捆成了只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