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较于有着蒙在栅栏上层的生牛皮之掩护的华军来说,露天列阵的幽州军弓箭手们天然就要吃亏不少,更别说双方弓箭手数量的对比足足是五比一之差,再算上后手动进攻,这么一轮对射下来,幽州军的弓箭手们当场就被射杀了两百五十余之多,整个队列顿时便乱成了一团,直急得那名负责指挥的幽州军偏将不得不声嘶力竭地弹压着阵列中的骚乱。
“出枪,杀!”
趁着华军弓箭手与己方弓箭手对射的空档,拼命前冲的幽州军攻营部队终于冲到了栅栏前,只是还没等盾刀手们将盾阵解开,就听一声大吼中,早已接替了弓箭手位置的华军长矛手们已是齐齐力捅出了手中的长矛。
“嘭、嘭……”
巨大的撞击声响中,固然有不少华军长矛手被震得七歪八斜,甚至有的士兵用力过猛之下,手中的长矛生生被震成了两截,可急冲而来的幽州军盾刀手们也自没能讨到便宜,一瞬间也不知有多少士兵被撞得倒飞了开去,将紧随而来的长矛手们撞得个人仰马翻不已。
“嗖、嗖、嗖……”
盾阵一被捅破,已然退到后头列阵的华军弓箭手们自是不会错过这等杀敌之良机,毫不客气地便是一通子乱箭射将过去,当即便将乱成了一团的幽州军将士们射到了一大片。
“砍断栅栏,快砍栅栏!”
能被派来打头阵的自然是幽州军中的精锐之师,实际上,个中大半是敢死营将士,哪怕一个照面下来伤亡已重,可残存下来的幽州军将士却并未因此崩溃了去,随着一名校尉的高声疾呼,众幽州军将士们立马疯狂地用刀、斧劈砍起了栅栏来,与此同时,幽州军的长矛手们也自不管不顾地用手中的长矛往栅栏里乱捅乱刺着。
“吹号,骑军随本将压阵,其余各部全部压上去!”
这一见己方的攻部队已然顺利冲抵了栅栏前,罗明的眼珠子登时便红了起来,也没管己方先头部队的伤亡有多重,紧着便下达了总攻之令,显然是打算不惜一切代价冲开营前栅栏,而后再以骑军突入华军大营之中。
“呜,呜呜,呜呜……”
随着罗明一声令下,号角声便即凄厉地暴响了起来,旋即便见七千幽州军步兵疯狂地呐喊着向前狂冲不已,气势可谓是惊人已极。
“投石机准备,放!”
陈明振先前一直扣着投石机部队不动,等的便是幽州军后续部队的杀来,而今一见七千敌军咆哮而来,陈明振的嘴角边立马绽露出了一丝狰狞的冷笑,一扬手,声线冷厉地便下了道将令。
“嘭、嘭、嘭……”
最先开火的是两百余架中型投石机,但听机簧声大作间,两百余枚石弹几乎同时从营中腾空而起,呼啸着划破长空,重重地砸进了幽州军的冲锋队形之中,当即便激起了一阵响似一阵的惨嚎声,但却并未能遏制住幽州军将士们的决死冲锋之势头。
“轰、轰、轰……”
幽州军后援部队的勇气并未能保持多久,就在他们刚冲到离华军大营还有五十步之距时,密集排列的六十余架大型投石机也开始了轰鸣,此番投出去的可就不是石弹,而是飞火雷,但听剧烈的爆炸声此起彼伏地轰鸣中,一团团的火光在幽州军的冲锋队形里炸开,无数的弹片四下横飞,生生将幽州军将士们扫到了一大片,整个冲锋队形顿时便乱成了一团。
“嗖、嗖、嗖……”
这都还没等幽州军将士们从飞火雷的死亡交响乐中醒过神来,四千余列阵在盾刀手后头的华军弓箭手们又开始了覆盖抛射,密集如蝗的箭雨呼啸着扎进了乱作了一团的幽州军冲锋部队之中,顿时便有若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一般,生生令鼓勇而来的幽州军将士再也没了斗志,残存的五千余溃兵呼啦啦地便全都往回狂逃了去,一见及此,原本正在与华军争夺栅栏的先头部队也自没了再战的勇气,同样是丢盔卸甲地向回溃败不止,对此,华军弓箭手们自是不会有甚客气可言,又用箭雨好生欢送了幽州军一番,可怜出击的一万名幽州军将士真能完好无损地退回本阵的,居然连五千都不到了,当场战死三千之数,更有两千余伤兵,损失可谓是惨重到了极点。
硝烟散尽之后,华军营前满地狼藉,无数的尸块以及死尸陈横交错,血流漂杵,更有些伤重垂死的士兵在血泊中挣扎着,惨嚎着,其状简直有若人间地狱一般,面对此情此景,列阵在后方的幽州军将士们全都不自然地变了脸色,跟在罗艺身后的诸将们同样都看傻了眼,这才一个冲锋而已,连半个时辰都不到,就已折损了近五千的兵力,整支幽州军哪怕全都填了进去,怕也无力冲破华军大营罢。
“大王,不能再打了,再这么打下去,我军士气溃矣!”
诸将们虽都已面带惧色,可碍于罗艺的暴脾气,却是都不敢在此时进言谏止,唯有薛万均却是胆子稍壮,紧着便从旁闪了出来,满脸苦涩地哀告了一番。
“哼,一群废物,撤!”
罗艺虽是火大已极,却也知晓士气已伤,再战下去的话,便是平白给华军送人头,无奈之余,也只能是气恼万分地下了收兵之令,旋即便听金锣声紧中,十万余幽州军将士垂头丧气地依次撤回清池大营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