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武所部的构成颇为复杂,个中一半是原南阳华军,训练水平最高,剩下的一半么,既有原郑国的降卒,也有来自张善相所部的原瓦岗军士兵,更有一些则是大夏降卒,战术能力普遍不高,若是混杂在一起与敌沙场较量,估计够呛,可用之来打攻城战,调整的余地无疑就大了许多——孟武将所部分成了三部队,围堵西、东两面的都是杂牌部队,只围不攻,而真正起攻击的全都是原南阳华军部队,战术执行能力无疑极其强悍,这都还没等守军将士完全部署到位呢,华军的两千弓箭手便已在离城六十余步的距离上列好了阵型,与此同时,前压的两个营步军也已前出到了弓箭手阵列的侧翼,做好了随时起冲城之准备。
“放箭!”
郑冲乃是老资格的华军将领了,本是齐郡军中一名队正,因病未能赶上入关之战,随后便一直在南阳军中任职,累功晋升为左武卫郎将,于名将荟萃的华军中,固然只是不起眼的一员,可论及战阵经验,却并不差,扑捉战机的能力也自颇见功力,这不,一见到城头守军正处纷乱之中,郑冲也自顾不得己方的弓箭手们尚未完全平抑住因奔跑而起的气息紊乱,紧着便下了道将令。
“嗖、嗖、嗖……”
随着郑冲一声令下,两千华军弓箭手立马纷纷抬起了弓,拼力拉圆了,瞄着城头便是一通子暴射,密度奇大,登时便打了守军将士们一个措手不及,惨嚎声当即便大起了。
“不要乱,快,各就各位,弓箭手反击!”
见得手下将士一片大乱,鲍大用登时便急了,一边扯着嗓子高呼不已,一边提拎着连鞘刀胡乱地劈打着那些仓促乱窜的士兵,总算是强行弹压住了乱局,很快,城上的弓箭手们也开始了反击,城上城下箭雨穿梭来去,打得个热闹非凡,相较而论,城上守军无疑占据了优势,没旁的,城上的弓箭手虽少,可毕竟有着城碟的掩护,加之又是居高临下,哪怕大部分弓箭手的箭术都只是寻常水平,也自大占便宜,几轮对射下来,竟是射死射伤了一百五十余名华军弓箭手,而守军一方不过仅仅只付出了二十余人的伤亡代价而已。
这一见在与华军弓箭手对射中占据了上风,藏身在城碟后头的守军将士们自是全都为之精神振奋不已,时不时还响起一阵阵喝彩声,却根本没去注意华军大型投石机的逐步推进,甚至不曾现华军将士早已将飞火雷这等犀利的攻防武器运到了前沿。
“飞火雷准备,射!”
限于兵力之故,华军的弓箭手阵列自然是不足以压制住城头守军的,可却成功地吸引住了城头守军的注意力与火力,从而为华军大型投石机的部署到位争取到了宝贵的时间,随着一切准备就绪,负责指挥投石机部队的华军校尉自是不会有丝毫的迟疑,紧着便下达了攻击之令。
“嘭、嘭、嘭……轰、轰、轰……”
随着一阵机簧声暴响而起间,三十六枚硕大的飞火雷几乎同时腾空而起,在空中划出一道抛物线,呼啸着便往城头砸了过去,尽管碍于准头之故,只有十五枚真正落在了城上,余者不是因过近撞在了墙面上,便是因过远而掉到了城后,命中率连一半都不到,可纵使如此,城头上还是炸起了一团团冲天的火光,无数的弹片四下横飞,登时便将正自猫在城碟后头的守军将士扫倒了一大片。
乱了,彻底乱了,城头守军将士本来正自欢呼不已呢,冷不丁被飞火雷这么一炸,登时便陷入了无尽的恐慌之中,在弹片的巨大动能面前,无论是身上的甲胄还是手中的木盾,都跟纸糊的没啥区别,本就只是各县守备营凑合起来的守军其实比乌合之众强不到哪去,又哪堪华军如此重击,仅仅只三轮轰击下来,城上的守军死的死逃的逃,饶是鲍大用等将领喊破了喉咙,也愣是没法止住守军将士们的溃散之势。
“擂鼓,命令先头部队抢城!”
尽管接到的将令中并未强求一定要攻下固安城,只消作出强攻之姿势,诱使高开道主力来援即可,然则孟武本人却不打算放过一举拿下固安城的机会,此际一见城头守军已然处在了崩溃状态,孟武自是不会有丝毫的怜悯之心,挥手间便已下达了强攻之令。
“咚、咚咚……”
随着孟武一声令下,中军处一字排开的数面大鼓顿时便隆隆暴响了起来,旋即便见先锋大将章奇挥手高呼了一嗓子,率手下两营将士肩扛着云梯、木板等攻城器具疯狂地从弓箭手阵列一旁呼啸而出,有若潮水般向护城河处狂冲了过去。
“该死,快,吹号,命令丙丁两营即刻上城!”
这一见华军冲城部队已然出动,鲍大用可就顾不得去弹压乱兵了,忙不迭地一把揪住身旁的传令兵,声嘶力竭地便大吼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