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知道了。”
徐世勣其实也没指望着张亮能取得甚突破性进展,之所以派其去劝降,不过只是随手为之罢了,能得手最好,不能也无妨,正是出自此等心理,他连详情都懒得去追问,不咸不淡地吭哧了一声,便将张亮屏退了开去。
“大都督明鉴,梁贼一向依附于东突厥汗庭,其下诸般人等恐皆对汗庭大军还有着奢望,依末将看,终归须得先杀鸡儆猴一番,方好从容招抚了去。”
段德操与大梁军之间鏖战多年,大梁国上下之心态自是清楚得很,此际言之,可谓是一针见血。
“嗯,冯端既是如此不识趣,那就拿其当鸡子宰了也好,传本督将令,明日一早强攻东城,务求一战克复此城,本督倒要看看那些望风者降还是不降!”
要想去攻打梁师都的老巢,朔方东城本来就是道必过之坎,既然劝降无望,徐世勣自是不在意强攻上一回的,而今段德操既然也是这么个意思,他自是不会反对,挥手间便已下了个决断……
“呜,呜呜,呜呜……”
瑞明四年四月二十六日,辰时正牌,太阳方才刚刚从地平线上露出小半张脸,华军大营中便已响起了一阵紧似一阵的号角声,旋即便见两扇紧闭的大营轰然洞开间,一队队甲士推着各式攻城器具缓步从大营中行出,迤逦地向三里外的朔方东城行了去,这等浩大的声势一出,登时便在城头上激起了一阵骚乱,嘶吼声、告急的号角声狂乱地响成了一片。
“报,禀大将军,不好了,贼军大举出营,正在向我东城杀来!”
城守府的西花厅中,冯端正在用着早膳,冷不丁听得一阵匆匆的脚步声响起中,一名轮值哨兵已疯狂从外头闯了进来,连行礼都顾不上,便已惶急无比地嚷嚷了起来。
“什么?该死,快,来人,吹号,命令各部即刻备战!”
面对着近十万华军的大举压境,冯端根本没信心能守得住朔方东城,可又不愿就这么降了,本想着跟华军玩上一把暧昧,拖延一下时间,也好多坚持上些时日,正是出自此等考虑,前日张亮来劝降之际,他可是没少费心思跟张亮好生扯淡周旋了一番,故意作出一派倾向于投降、又担心手下不服之状,假言说要先稳住手下将士之心再做绸缪,本以为如此一来,应是能迷惑一下华军的,却万万没想到华军居然不上当,如此快便要动强攻了,心头不由地便是一慌,哪还顾得上用膳,但见其将手中的银筷子一丢,已是急三火四地蹿出了西花厅,一边往府外冲着,一边气急败坏地嚷嚷了一嗓子,很快,城中号角声连天震响中,五千余守军以及强征来的近四千民壮便全都乱纷纷地往四面城墙处狂冲了去……
华军的行动很是迅速,这才巳时不到而已,近十万大军便已将不算太大的朔方东城三面合围了起来,独独留下西门放空,可却有着薛万奋所部五千骑兵在东西城交界处往来游曳着,明摆着就是围三厥一之架势。
“开始罢!”
攻城阵型一经摆开,徐世勣连惯例的派人劝降之喊话都懒得去捣鼓,面无表情地便直接下达了攻击之将令。
“嘭、嘭、嘭……轰、轰、轰……”
华军的攻城战术早已形成定制,也无太多的花俏可言,完全就是仗势欺人之做派,一上来皆是以强大的投射能力先行摧毁城头的守城弩,此时自然也不例外,所不同的是此番参与轰击的多出了九门火炮,随着徐世勣一声令下,机簧声与大炮的轰鸣声顿时便暴响成了一片,三面城墙上弹如雨下,只一瞬间便被轰得个烟尘滚滚大起。
反击?面对着华军这等狂猛的轰击,大梁军将士们根本不敢待在城头上,又哪谈得上甚反击不反击的,实际上,华军的轰击一开始,除了寥寥十数名了望哨之外,连同冯端这个主将都已躲到了城墙后方的藏兵洞中,至于布置在城头上的那些守城弩么,根本没人敢往那地儿靠近一步。
“第一队,上!”
华军的轰击很是猛烈,足足动了八轮的轰击,更有三十余架大型投石机趁机前置,用飞火雷大肆轰炸城头,很快便将城上部署着的守城弩摧毁得个七零八落地,这都还没等城头上的硝烟散尽,徐世勣便已挥手下达了冲城之将令,旋即便听号角声震天狂响中,华军第一梯队的四千将士便已呐喊着向城墙方向狂冲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