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中虽还有着一万三千骑军,可却都是前些日子被华军打垮了的溃兵而已,军心士气早非往昔可比了,在这等情形下强自出战,李正宝根本连一丝把握都没有,又哪敢胡乱给出保证的。
“嗯?”
这一见李正宝在那儿犹豫不决,梁师都的脸色立马便黑沉了下来,极之不悦地从鼻腔里哼出了一声。
“末将遵命!”
李正宝虽是满心的不情愿,可面对着梁师都那择人而噬的目光之凝视,又哪敢说个不字的,也就只能是硬着头皮应承了下来。
“好,朕就在此等着爱卿凯旋归来,去罢!”
梁师都其实何尝不知道己方骑军的战斗力堪忧,奈何眼下形势已然危急到了极点,若是突厥大军被华军击溃,他根本没信心在华军强大火力面前守住朔方西城,正因为此,哪怕明知是在冒险,他也自顾不得那么许多了,安抚了李正宝一句之后,便即将其打了开去……
“报,禀大将军,梁贼骑军已大举从北门冲出,正试图绕我大营而过!”
华军的大营呈弧形,将朔方西城的东、南两个方向都堵得严实无比,西、北两个方向虽不曾安排部队堵门,却有着大批的游哨在城外往来游曳着,毫无疑问,李正宝所部的大举出城自然是瞒不过华军哨探之侦查的,很快便有一名游骑将此消息报到了段德操处。
“好,薛将军即刻率部出击,务必击垮这支敌骑!”
这一听梁师都所部骑军果然大举出动了,段德操的双眼立马便是一眯,毫不犹豫地便下达了出击之令。
“末将遵命!”
薛万均早就做好了出击之准备,此际听得段德操有令,自不会有甚迟疑,恭谨地应诺之余,三步并作两步地便抢出了中军大帐,一哈腰上了马背,率领着早已集结待命多时的七千余骑兵从后营冲了出去,掉头东北方,急速地向正从远端绕过华军大营的大梁骑军冲了过去。
“全军都有了,加速,向东北方冲,快冲!”
李正宝正自率部疾驰中,突然现华军骑军从后营里杀出,额头上登时便浮出了一层冷汗——此地离华军大营实在太近了些,一旦被华军骑军缠住了,大营里那数万华军步兵再一合围,大梁骑军怕是插翅都难逃了,正因为此,哪怕已然看清华军骑兵的规模其实不大,他也不敢停下来应战,只能是高呼着率部往东北方狂冲,以求拉开与华军骑军之间的距离。
“加速,追上去!”
这一见李正宝率部拐向了东北方,薛万均立马便知其用心之所在,无非是要将华军骑军拉出来打,以避免被华军步军包了饺子罢了,对此,薛万均根本不以为意,没旁的,徐世勣所部主力与突厥军可是在东南方向交战着,只要李正宝所部不试图转向东南,薛万均倒是无所谓跟其来上一场草原追逐战的……
“杀,杀,杀!”
接连几个对冲下来,己方都已付出了两百余骑的伤亡了,却依旧不能彻底击溃突厥骑军的抵抗,薛万奋已是彻底狂怒了,但见其嘶吼连连地在乱军中冲杀不已,手中一柄长马槊运转如飞,招式大开大阖间,连杀十数骑,浑身上下鲜血淋漓,凶恶得就宛若地狱里来的煞神一般。
“啊哈!”
在薛万奋的狂猛突击下,原本只是稍处下风的突厥骑军终于有些吃不住劲了,一见及此,先前一直避免跟薛万奋对决的那名突厥千夫长明显沉不住气了,纵马如飞般地便迎上了薛万奋,一声厉啸之下,手中的长马槊已若奔雷般攒刺了出去,目标直取薛万奋的胸膛。
“给我死!”
前几回对冲之际,薛万奋就一直在寻机干掉突厥骑军的指挥官,只可惜对方每每在对冲之际有意避开,弄得薛万奋尽自火大不已,却也没得奈何,而今,此獠终于自己送上了门来,薛万奋登时便来了精神,但听其一声大吼,手中的长马槊已是猛然拦击了出去。
“铛!”
薛万奋虽年轻,名气不如几位兄长,武艺以及力量也自稍差了一些,离着绝世武将这么个级别尚有些距离,可也断不是等闲之将所能相提并论的,这一枪暴击之下,当场便将那名突厥军千夫长震得个七歪八斜,而反观薛万奋不过只是身体摇晃了几下罢了,很快便稳住了身形,再度攻出了绝杀的一枪。
“啊……”
可怜那名突厥千夫长也算是勇悍之将,若是打叠起精神跟薛万奋周旋上一阵的话,或许还能勉力过上个三十余招的,只可惜他明显低估了薛万奋的力量以及反应速度,待得惊觉不对之际,已然太迟了,明明瞧见了锋利的槊尖正自高速袭来,奈何重心失衡之下,身体根本不听使唤,只能双眼圆睁地目送着槊尖从其胸口处捅将进去,又从后背透了出来,剧痛一袭来,当即便令其出了一声惨绝人寰的嚎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