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呜,呜呜……”
瑞明四年五月十一日,辰时正牌,太阳方才刚刚升起,华军大营里便即响起了一阵紧似一阵的号角声,旋即便见两扇紧闭着的营门轰然洞开间,一队队全副武装的华军将士推着各式攻城器具从内里迤逦而出,直驱城下,奇怪的是华军并未选取靠近己方大营的东、南两面作为主攻方向,虽也在这两个方向上部署了些部队,可重型装备却只有野战弩车这等不太适合用来攻城的玩意儿,至于火炮以及投石机却是全都部署到了西、北两面,尤其是西面,更是重兵云集,不仅如此,徐世勣的帅旗也出现在了西城之外。
“嗖、嗖、嗖……”
华军的排兵布阵速度很快,巳时不到,近十万大军便已将朔方西城团团合围了起来,有意思的是最先动进攻的不是重兵密布的西城,而是东、南两处,只听一阵号角声响过之后,东、南两城外的华军阵中各自有数百骑兵呼啦啦地冲到了城下,冲着城头便是好一通的乱射,只不过所有的箭矢都都去掉了箭头不说,箭杆上还都插着写满了字的纸片,这等怪异的情形一出,顿时便令原本正自慌乱躲避箭雨攻势的大梁军将士们全都为之好奇心大起,个中识字者更是朗声将纸片上的字宣了出来,赫然全都是一模一样的劝降信函。
“停下,不许再念,所有人等赶紧将纸片全都交上来,有敢私藏者,一律以通敌罪论处!”
“散布谣言者,皆杀无赦,传本将之令,收缴所有纸片,不得私藏!”
……
东、南两城的守将得知那些纸片都是劝降信之后,所作出的反应完全一致,那便是赶紧收缴起来,并紧急着人向已赶到了西城上的梁师都通报。
“哼!传朕旨意,各部加强戒备,没有朕的旨意,任何人不得擅自开城,违令者,斩!”
看过劝降信之后,梁师都的眼神里已满满皆是杀机与恨意,但却并未对劝降信本身有所置评,仅仅只是狠声下了道死命令,至于他心理在想些甚么,那就只有他自己清楚了的。
“开始罢!”
巳时正牌,在接到了东、南两面已然动的消息之后,徐世勣也就没再多等,一挥手,就此下达了攻击之令。
“轰、轰、轰……”
随着徐世勣的将令下达,华军照例又是以一通猛烈的轰击奏响了进攻之序章,打击的目标就一个,那便是城头上所部署的那些守城弩,两百余架投石机以及九门火炮这么齐齐轰鸣之下,当真是地动山摇,很快便将城头炸得个烟尘滚滚大起,与此同时,趁着守军将士躲避炮火洗劫的空档,华军的三十余架重型投石机开始了前置,紧接着,一千五百名盾刀手以及两千名弓箭手也开始压上,一者是掩护重型投石机部队,二来也是在为冲城战作着准备,各部间行动整齐伐一,显示出了极高的战术素养。
“不要乱,所有人全都贴紧城碟,稳住了!”
梁师都显然是接受了朔方东城被华军一战即下的经验教训,哪怕华军的炮火极其之猛烈,他也断不肯将守军撤下城头,而是勒令众将士全都贴在城碟后头,用大盾遮挡身体,以求能在华军真正起攻击之际,第一时间起来反击,至于手下将士们会不会死伤过重么,那就完全不在梁师都的考虑范围之内了。
朔方西城的城墙很高,皆以白色巨石垒成,坚固无比,饶是华军的炮火极其犀利,也自难以对城墙造成太大的损失,甚至因为射界的缘故,轰击的效果并不是太好,足足七轮的狂轰下来,城头上部署着的七架守城弩也就只被摧毁了三架而已,个中有两架还是火炮立的功。
“上飞火雷,集中轰击敌守城弩!”
这一见己方的中型投石机难以奈何得了城头的守城弩,徐世勣的眉头不自觉地便是微微一皱,略一沉吟之后,还是决定先敲掉对己方威胁最大的守城弩再作计较。
“轰、轰、轰……”
飞火雷的射程以及射速固然是远逊火炮,可要说到爆炸的威力么,个头明显比炮弹大了好几圈的飞火雷在这一方面其实比火炮还要强上三分,三十余架重型投石机这么一齐齐开火之下,城头上顿时便被炸出了一团团红黑相间的火光,无数的弹片四下横飞,可怜那些躲在城碟后头的大梁军将士们,虽有着大盾遮身,可一旦离炸点近了,看似坚固的大盾在弹片的扫射下,其实比纸糊的也强不到哪去,几轮齐射下来,不单残存的五架守城弩全被摧毁,守军将士更是死伤无算,满城头上血肉模糊,哀嚎之声此起彼落地响个不停,其状之惨,当真宛若人间地狱一般。
“快,再调两营兵上城!”
梁师都只求能守住城头,自是不会去在意手下将士的死活,待得见华军的炮火已渐稀疏,紧着便从城门楼里蹿了出来,声嘶力竭地大吼了一嗓子,旋即便听号角声暴响间,一个营的大梁军将士便已呼啦啦地冲上了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