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君武虽是有些意外房玄龄会在此时出面支持自己,可也没敢有丝毫的耽搁,紧着便以不容置疑的口吻下了逐客之令,显然是不打算再给群臣们进谏之机会了的。
“陛下圣明,臣等告退。”
诸般臣工们心中虽依旧别有想法,奈何张君武都已将话说到了这么个份上,自是不敢再多言罗唣,只能是齐齐称颂了一声,就此鱼贯着退出了御书房,各自忙乎去了。
“诸公请看,南梁国境南出岭表,东距洞庭,地形狭长,一头一尾之襄阳与夷陵皆屯有重兵,内腹却是空空,年初内乱之后,董景珍、张绣等宿将皆已被萧铣所杀,朝中拥兵之将莫不自危,此际伐之,我军必胜无疑,然,朕要的却是速胜,故,便须得仔细绸缪了去方可,朕思虑再三,有一策或是可行,这么说罢,朕打算以关中大军进逼襄阳,迫使萧铣聚兵于此,令其内腹进一步空虚,再令杜伏威与周法明各出大军从东攻击,以牵制其部分兵力,并防止盘亘豫章郡(今之江西)的张善安赴援南梁,而后再以川中之军顺江而下,以我之船坚炮利,一举击破敌水师,顺势进取江陵,一战而擒萧铣,如此,各处贼军必闻风而降,其国可定焉,诸公以为如何哉?”
屏退了萧怀静等人之后,张君武紧着便起了身,将房玄龄等人领到了大幅沙盘前,用一细竹竿,一边在沙盘上指点着,一边细细地将自己所谋之策道将出来。
“陛下明鉴,微臣以为此策应是可行,纵使杜伏威、周法明等辈不肯听令行事,实也无妨,待得破了南梁之后,转头便可灭此了二獠。”
房、杜二人对军略只是一知半解,在这等军国大事上,自是不敢随便表意见,而李靖素来慎言慎行,心中虽有所思忖,却并不打算急着开口言事,唯有徐世勣却是敢言,头一个便站出来表了态。
“懋功放心好了,杜、周二人会听令行事的,待得平定了南梁,朕便下诏令二人入朝,若肯来,朕自当优容之,若不肯,我数十万大军既已至江南,又岂是摆设哉?”
尽管从不曾见过杜、周二人,可从安插在二人军中的钉子之报告,以及结合荥阳那场怪梦之所得,张君武对此二人的品性还是有所了解的——于张君武看来,杜伏威其实并无大志,之所以割据,不过只是想在乱世里自保而已,但消朝廷有令,他自不敢有违,至于周法明么,那就是个墙头草,谁强他就投靠谁,纯属胸无大志之人,给其高官厚禄也就是了,倒也不怕他能反了天去。
“陛下运筹帷幄之中,臣等拍马难及也。”
李靖与徐世勣都属难得之将才,只是相较而论,李靖就是个纯粹的军人,而徐世勣么,却是多了几分政客的圆滑手腕,这不,拍起张君武的马屁来,当真顺溜得紧。
“呵,懋功这个马屁拍得好啊,朕听着可是乐呵得很呢,哈哈……”
一听徐世勣这般说法,张君武不由地便乐了,笑呵呵地便调侃了其一句,言毕更是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哈哈……”
张君武这么一笑,几名宰辅也自都忍不住了,跟着都笑了起来,原本紧张的议事气氛骤然便缓和了下来。
“罢了,乐归乐,还是接着说正事,朕打算亲自率关中兵马去取襄阳,懋功随朕一道出征,川中一路便交由药师负责好了,若是兵力不够,药师只管开口,朕也好从容调度了去。”
君臣皆笑了一通之后,张君武一压手,示意众人先安静下来,而后便即作出了具体的分工之安排。
“陛下明鉴,贼军于夷陵处目下虽屯兵有八万之数,然善战者不多,川中可用之兵虽只有六万余,却也足以应对,但消水师能胜,南梁步军实不足为虑。”
李靖显然早就成竹在胸了的,并未要求张君武多派兵马,很是自信地便表明了态度。
“嗯,如此也好,兵贵精不贵多,待得朕大军掩向襄阳,萧铣老儿惊悸之下,应会从夷陵调出军伍,如此算来,夷陵守军应不会多于六万,大体与我川中之军相当,有心算无心之下,胜之确是不难,那就这么定了也罢。”
张君武默默地想了想之后,也觉得为了保证川中部队的出击之突然性,确实不宜从关中增兵,这便就此准了李靖之所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