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啦!”
久守难免有闪失,此乃战阵之真理也,饶是盖彦的防守再如何严密,四十多招的招架下来,手脚也自不免有些乱了,一个不留神之下,竟是被浑干一枪晃开了守御圈子,若不是最后时刻及时侧了下身子,怕是难逃被捅穿胸膛之下场,饶是避得及时,却依旧没能完全躲开,但听一声刺耳的摩擦声响起中,盖彦左肩上的虎头铠便已被浑干一枪挑得飞上了半空,不仅如此,肩头上更是被开出了一道血槽,大蓬的鲜血当即便如泉般喷溅而出。
“哎呀!”
剧痛袭来之下,饶是盖彦自命勇武,也自不免出了一声惨嚎,哪敢再战,趁着浑干收枪的空档,脚下猛地一踢马腹,就此落荒而逃了开去。
“废物点心,哪里逃,留下命来!”
这一见盖彦要逃回本阵,浑干自是不肯善罢甘休,眼瞅着追之已是难及,浑干紧着便将手中的长马槊交到了左手,往得胜钩上一搁,空着的右手往腰间一抹,便已将五石硬弓从箭壶里抽了出来,搭上了箭,双手一用力,便已将弓拉得浑圆,瞄着盖彦鼠窜的背影便是一箭射将过去。
“叮!”
盖彦到底不是寻常之辈,尽管不曾回头,可听得自家阵中惊呼声暴然响起,便猜知浑干定是用箭瞄着了自己,赶忙用力向前一趴,整个人都贴在了马脖子上,总算是险而又险地躲过了死劫,只是头盔上的红缨却是被这一箭给射得炸将开来。
“出击,全军出击,跟我来,杀光贼子!”
尽管顺利地逃回了本阵,可自觉脸面全失之下,盖彦已是就此恼羞成怒了,也自顾不得肩头上兀自在淌着血,大吼了一声,便率部要就此起冲锋。
“开炮,给老子轰死这帮混球!”
没能阵斩盖彦,浑干心中自是大为的不爽,再一看此獠居然驱兵杀来,回到了本阵中军处的浑干登时便怒了,一挥手,便已是声线冷厉地断喝了一嗓子。
“轰、轰、轰……”
炮兵营的将士们早就已等得心焦不已了的,这会儿听得将令终于下达了,自是全都来了精神,飞快地引燃了特意掐短了去的引绳,随着一阵滋滋的声响过后,引绳很快便燃进了后膛之中,巨大的轰鸣声顿时便响成了一片,二十七枚开花弹呼啸着划破长空,重重地砸进了刚冲将起来的南梁军大队兵马之中,炸起了一团团红黑相间的火光,无数的弹片四下横飞,当即便将南梁军将士扫倒了一大片。
乱,大乱,可怜驻防夷陵的南梁军从来不曾遭受过火炮这等犀利武器的轰击,根本就不知该如何躲避,在如此密集的冲锋阵型之下,死伤可谓是惨重到了极点,只这么一轮炮击下来,当场被炸死的就有两百余之多,还有同样数量的士兵被炸伤,哀嚎着在地上翻滚不已,这等惨况一出,南梁军将士彻底丧了胆,阵型顿时为之大乱,彼此互相拥挤践踏,更进一步造成了巨大的伤亡。
“跟我来,全军出击,杀啊!”
这一见南梁军已彻底乱了套,浑干当即便起了趁乱冲城之心思,但见其一摆手中的长马槊,高呼着便率部狂冲了出去。
面对着疯狂冲杀而来的华军将士,已然乱了分寸的南梁军根本无力抵挡,瞬间便被冲得个七零八落,无数的乱兵拼命地向护城河冲了过去,试图闯过吊桥躲回城中,问题是吊桥就只有一丈不到的宽度而已,如此多的溃兵挤在一起,又哪可能全都顺利通过,一时间也不知有多少南梁军将士被自家人推下了护城河,落在后头的将士更是不知有多少人被汹涌而来的华军骑兵们挑杀当场。
“弓箭手准备,给我射!”
眼瞅着情形不对,唯恐华军趁乱取城之下,在城头督战的郑文秀也自顾不得自家那些尚在护城河对岸的将士之死活了,厉声便咆哮了起来。
“嗖、嗖、嗖……”
郑文秀的将令一下,早已在城头上严阵以待的两千余南梁军弓箭手们自是不敢稍有迁延,齐齐松开了扣在弦上的手指,但听弓弦声暴响中,两千余支雕羽箭密集如蝗般地便射下了城头,将华军先锋连同落在后头的南梁军溃兵们一道罩了进去,当即便激起了一阵惨绝人寰的嚎叫之声。
“撤,快撤!”
这一见城头的弓箭手狠心得连自家人都一块杀,浑干也自不敢再率部强冲了,但见其一边挥舞着手中的长马槊,拨打开了迎面射来的箭矢,一边紧着便嘶吼了一嗓子,率部就此兜转回了本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