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圣明。”
见得萧铣都已将话说到了这么个份上,岑文本心中虽是别有想法,却也不敢再多言罗唣,只能是无奈地称颂了一声了事……
“敌袭、敌袭……”
辰时正牌,太阳方才刚刚从山尖处探出了小半个头来,江陵城头,几名方才刚上了岗的轮值哨兵显然不曾睡够,正自哈欠连连地着呆,冷不丁见着西面沿江官道上烟尘滚滚大起,明显有着大批骑军正自向江陵城急冲而来,几名岗哨登时便都被惊动了,只是一时间看不清那些骑兵的旗号,倒也不曾急着出警报,仅仅只是好奇地观望着,直到那彪骑军已然冲到了离城只有三里不到之地时,众岗哨们方才惊觉那面迎风招展的铁血大旗上绣着的竟然是华军的徽号,顿时全都慌了神,呼喝声、告急的号角声立马噪杂成了一片。
“全军止步,换马!”
李靖原本就没奢望能靠骑军偷袭取城,这会儿见得南梁军已紧急闭上了城门,也自不以为意,在离城一里半之处便挥手止住了狂奔着的五千骑军,随着其一声令下,众华军将士们纷纷越下了马背,将已疲的川马集中了起来,赶到了后头,齐齐换乘上了产自陇右的高头大马,就这么大模大样地在城外整队了起来……
“报,禀陛下,不好了,贼酋李靖突率大批骑军赶到了城外。”
昨日睡得晚,半途又被夷陵失守的噩耗所惊扰,萧铣几乎彻夜未眠,也就只是天快亮时,方才眯了一小会儿,而后便坚持着起了床,匆匆地梳洗了一番,正准备去大殿中与群臣们商议军务,人都还没走出内禁呢,就见一名轮值偏将已是惶急不已地冲到了近前,连行礼问安都顾不得,便已是乱嚷了一嗓子。
“什么?这如何可能?”
一听轮值偏将这般说法,萧铣的双眼立马便瞪得个浑圆无比,满脸的难以置信之色。
“陛下明鉴,微臣不敢虚言欺君,如今敌骑就正在西城外整队,陛下着人去一看便可知虚实。”
见得萧铣吃惊若此,前来禀事的轮值偏将自是不敢稍有大意,赶忙出言解释了一通。
“该死,快,去叫杨茂生来见朕!”
这一见那名轮值偏将所言不像有假,萧铣登时便慌了神,紧着便嚷嚷了一嗓子,自有一名内侍应诺之余,匆匆便奔出了内禁……
“微臣叩见陛下!”
萧铣到达正殿不多久,就见一名全身甲胄的青年将领已昂然从殿外行了上来,冲着萧铣便行了个大礼,此人正是南梁军后起之秀,与原南梁军第一勇将盖彦齐名的江陵守备杨茂生,江夏人,本是纵横大江南北的独行大盗,一身武艺堪称高绝,后因遭人出卖,被南梁地方官府所捕获,按律应问斩,萧铣怜惜其才,遂免其罪,屡加重用,提拔到了国都守备的高位上。
“爱卿来得正好,贼酋李靖已率部到了西城外,今,事急矣,爱卿可有甚御敌良策否?”
去岁,为独揽军权,萧铣借故血洗了董景珍、张绣等开国元勋,大肆杀戮二人的嫡系将领,到如今,其手下可堪用的统军之才已是寥寥无几,还大多都集中在了襄阳一线,现如今朝中能统军者,除了水师的彭明之外,也就只剩下杨茂生一人了,捉襟见肘之下,萧铣也只能是寄希望于杨茂生能有个退敌之良方了的。
“回陛下的话,微臣来前已观望过贼军之规模,其总兵力不过就五千骑而已,应是彻夜奔袭而来的,人马皆疲,其实并无多少战力可言,今,若欲固江陵,须得先击溃了此波贼军,若不然,军心民心恐皆乱矣,微臣斗胆恳请陛下准微臣率部出城迎敌,若再能得彭将军所部之配合,大胜敌军应是不难!”
杨茂生到底是独行大盗出身,胆气极壮,根本不曾被华军的突然杀至所吓倒,不单不打算防守,反倒是准备趁敌虚弱而击之。
“不可,万万不可,陛下,贼将李靖素性狡诈,如此轻兵急进,必是别有蹊跷,我军当须得先稳守为上,待得各州勤王大军齐至之后,再与敌战不迟。”
“是啊,王大人说得对,陛下,我军有城防之险,何必与敌战于野,固守待援方是上策来着。”
“不错,此时与敌战,若稍有闪失,后果实有不堪啊,陛下还请三思则个。”
……
南梁群臣们大多都已被华军的赫赫兵威给吓坏了的,此际一听杨茂生居然打算率部出城作战,登时便全都哄乱了起来,七嘴八舌地吵得萧铣头晕目眩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