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上任生灵君他下得杀手?他是要跟你们阴阳家的宗主掩饰,姒珑是他杀的吗?”
“是又怎么样?”老伯喝道。他们阴阳家行事机密,等级森严,但决不允许内讧。如果不是宗主授意的,自相残杀的罪魁就一定会被全教通缉。何况那位对姒珑大人动手的,还是个已经退位的长老?
百里九歌说:“你可知道,玉灵君前阵子还被那个人给杀了吗?冤有头债有主,是他杀了姒珑和你们,你既然有心为姒珑报仇,为何不去跟你们的宗主言明?”
老伯啐了一口,哈哈大笑:“百里九歌,你话说得好听,是不想承认你拖累我家大人的事吧。我知道我到不了宗主的面前,就会被人杀死,还不如在这里老死。没想到你会到这儿来,百里九歌,我就是化成灰也认得你。只可惜我不是你的对手。”
百里九歌心里沉,说道:“我要是你,为了给姒珑伸冤,哪怕可能会被人杀,我要试试能不能走到宗主的面前。”
老伯啐道:“你是你,我是我,我也是个惜命的人!”
百里九歌咬咬唇,真不想继续再这里浪费时间。
容微君也依旧是温和的笑着,笑意不达眼底,“这位老伯,惜命没什么不对,只是你杀得对象不对,就这样待在深山里不出去,心中无愧吗?”
老伯苦涩的说道:“我老婆早就死了,膝下两个女儿,一个叛出阴阳家,另一个和我说办完了事就来这里找我。我等了她一年了,她也没有回来!我不继续等她,我要怎么办?”
百里九歌听着这话,觉得有哪里不对,身子颤了颤,她惊呼:“你姓廖?”
“你怎么知道我姓廖?”
百里九歌不答反问:“你是廖昔萤和廖寒蝉的父亲?”
“怎么,你见过我女儿?昔萤还是寒蝉?算了,寒蝉那个叛徒我不要了。你告诉我昔萤呢,昔萤在哪里?她什么时候回来找我?”
老伯的急切的、希冀的问着,方才的恨意似乎淡去了,此刻他只是一个留守空巢的老父亲,在茫然的岁月中等待女儿的消息能够传来。
“我……”百里九歌僵涩的说:“我听寒蝉提过你,她还和我说,自从姒珑死后,没有了你的消息。”
“我不需要叛徒的关心!”老伯又恨又悲的呼喊,茫然无措的求着,“昔萤呢?告诉我昔萤在哪里,她都一年没来看我了……”
百里九歌语塞,她实在没法直说,廖昔萤已经死在自己的刀下了,更不想跟老伯数落,廖昔萤到底做了什么、害死多少人。
她只能道:“廖昔萤去了湘国,在她师父那里。你要是想念她,就去她师父那里找她吧。”
“在她师父那里……那她就是还好好的,一定在和她师父学本事,我就知道那孩子是个争气的人!”老伯的脸上露出了笑容,他激动的不知所措。
这欢喜的笑容,刺得百里九歌的心微微痛,她在心中道:寒蝉,你不是想说服你父亲不再执迷阴阳家了吗?廖昔萤的事是我欠你的,我无法还你一个姐姐,这次找到了你爹,我让他去湘国见你……
容微君笑吟吟的问:“老伯,既然是知道了令爱的消息,就赶紧启程去寻她,耽误了时间可不是好事。”
“好、好,我去找昔萤,我去找昔萤……”老伯喜悦的说着,有些无措的踱来踱去,突然间才回过神来,瞪着百里九歌,眼中再次现出狠戾的光,吼道:“百里九歌,我要为我家大人报仇!”
老伯翻手一扬,十几只红色的虫子,像是飞镖一样朝着两人扑来。
是贪吃蛊!
银线在这一刻划出弯月形的弧度,十几条银线一齐出手,把蛊虫尽数斩作两半。
同时百里九歌也掷出了羽毛,就扎在老伯的睡Xu上。
老伯两眼一直,极不甘心的晕倒在地,脸上还保留着扭曲的恨意。
“小容,我们继续走吧,找夜光草要紧。”百里九歌拉了拉容微君的袖子,转身就走了。
容微君翻腕,银线服服帖帖的滑进了他的袖子里。容微君捣着袖子,面色如常的扫了眼那老伯,笑嘻嘻道:“阴阳家的事我不怎么清楚,不过墨漓的那个义兄,是可以给姒珑伸冤的吧。”
墨漪吗?百里九歌摇摇头说:“墨漪的心脏里有寄生蛊,他家里人的Xng命也拿捏在那个蒙面人的手里,他现在除了忍,没别的办法。”
容微君耸了耸肩,“忍字头上一把刀啊……说起这个忍,我倒是又想起从前和墨漓在朝都的日子了。转眼间物是人非,什么朝都,什么大商,都已经跟着死了的昭宜帝一起作古了……”
百里九歌笑了笑:“小容,你怎么还感叹这个?不像你的Xng格吧。”
“嘿嘿,这个嘛……”容微君摸着后脑勺,后面的话不说了。转眼间,他又是那个对世事浑不在意、只求逍遥游历的子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