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为夙夙的少女,肩上趴着白色的蛊蚕阿白。她也是湘西女子的打扮,迎上来对墨漪和顾怜福了福身,“夙夙见过贤王殿下、长公主殿下。”
墨漪和顾怜迎了出来,顾怜说:“夙夙姑娘不要客气。”
墨漪问道:“寒蝉,这位小姑娘是?”
“是我的徒弟。”
墨漪挑眉一笑:“都开始收徒弟了,阿衡也是。寒蝉,你是要把这小姑娘推上去做蛊灵君?”
寒蝉答:“姐姐死了,我又不想回到阴阳家,与宗主禀明情况后,他让我暂代蛊灵君的位置,允许我找一个资质好的关门弟子,再取我而代之。”言罢又问:“墨漪哥哥,顾怜姐姐,你们为什么会在我爹的木屋里?我这一路过来,听说周国没有你们两个的消息……九歌他们想必不好受。”
顾怜的眸子染了戚色,愧疚的说:“是因为我的身体不好,不能长途跋涉。哥也想过带我出山,但又怕蒙面人的余党再来追杀,所以想等到我完全康复了再回去西岐。寒蝉姑娘,九歌和我王兄怎么样了?”
寒蝉道:“九歌在今年Chun季的时候,生下一对龙凤胎,现在他们一切都好。”
“太好了。”顾怜放下心来,又问道:“寒蝉姑娘,我听你刚才提到,这座木屋是你爹的?”
“是的。”寒蝉望向木屋,清泠泠的笑道:“姒珑死后,她的手下被蒙面人屠杀,只有我爹一个人幸免于难……之后我爹一直住在这里等待姐姐,是九歌和子谦哥哥碰巧来这里采夜光草,九歌便对我爹撒了谎,说姐姐在我师父那里……我爹信以为真,匆匆赶回湘国,见到了我。”
寒蝉和她爹的关系很僵,这是墨漪知道的,也就明白了百里九歌的意图。他问道:“你和你爹现在和解了没有?”
寒蝉点了点头,抚着小黑的脑袋,说道:“和解了,我爹已经放下了执念,我们也给姐姐立了衣冠冢……但是我爹之前回湘国的时候走得仓促,有几本旧的巫医医书和我们家的一对祖传银镯子忘了带走,我这回来这里,就是为了将这两样东西拿回去的……”
顾怜怔了怔,旋即莞尔一笑:“寒蝉姑娘,谢谢那几本医书,现在哥受损的心脏已经恢复了不少。”
寒蝉道:“行宫的大火没有葬送你们的命,便是否极泰来,正所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这番话说得顾怜心里暖暖的,稍稍敛了裙子,笑道:“我先回屋沏茶,寒蝉姑娘、夙夙姑娘,进屋来喝些茶水,慢慢说说这一年多来的事。”
随后,两人从寒蝉的口中得知,这对银镯子本是廖父要传给廖昔萤和寒蝉的,但廖昔萤死了,寒蝉便将其中的一枚银镯子戴在了夙夙的手上。寒蝉对夙夙说,夙夙年纪还小,修为不够,不那么容易驾驭小黑,所以寒蝉把阿白给了夙夙驱使,自己用善心慢慢净化小黑的戾气。
顾怜诧异的问道:“寒蝉姑娘,你曾说你的阿白陷入休眠,非三年不会醒来。但眼下还不足三年,它怎么醒了?”
寒蝉道:“阿白提前醒来,我也没有想到,大概是师父的蛊术又提升了,提前催醒了阿白。”她从夙夙的手里把阿白抱下来,抚着阿白,说道:“小黑的戾气还有些凶残,不适合解除寄生蛊。正好我这次来,也是想着如果能找到墨漪哥哥,就可以兑现解蛊的承诺了。墨漪哥哥,我让阿白给你解掉寄生蛊,这样你们就能彻底放心了。”
墨漪放下茶杯,笑了笑:“那就谢谢寒蝉了。”
寒蝉说罢,夙夙就拿出了一只铜铃,略有些年头的黄铜铃铛,带着钟形的外罩,正是湘国赶尸送魂所摇的那种。
夙夙摇起了铜铃,阿白和小黑都静静的听着。
夙夙说:“寄生蛊也能听到这个铃声,接着出鸣叫,随后再让阿白判断它的位置,以毒攻毒,就能够解蛊了。”
随着清脆的铃声一声声的响着,渐渐的,类似蝈蝈的轻微鸣叫声也清晰了起来。夙夙摇着铜铃,阿白开始了动作,先在墨漪的面前探了探,接着停在了顾怜的面前,想要爬到顾怜身上。
“这……”顾怜有些害怕。
墨漪神色一变。
夙夙也吃惊的说:“寄生蛊应该不在长公主的心脏里,阿白怎么认定了长公主,是阿白弄错了吗?”
寒蝉握住夙夙的手,让她停止了摇铃,又对阿白道:“回来吧,阿白,不用解蛊了。”
“寒蝉姑娘……”顾怜的神色紧张起来,琼口瑶鼻都皱着。
寒蝉看了墨漪一眼,朝着顾怜伸出手。顾怜惧怕的将手伸过来,搭在桌面上,任寒蝉的食指与中指指肚落在她的脉搏上。
顾怜的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她想,事情定是出了意外了。
“果然是这样。”寒蝉突然说着,松开了顾怜的手腕,说道:“寄生蛊现在栖息在你们孩子的身体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