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之放听到这话以后,先是一愣,随即就明白过来了。朱一铭的老婆、孩子现在都在应天,他说有事要回去处理一下,那当然就是指去应天了,现在这时候去应天所为何事,那还不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
梁之放家朱一铭如此坦诚,心里还是有几分感动的。要是他不出事,对方到这儿这么说,倒也算正常,因为不管他看上市长还是市委副记,都少不了他这个一把手的支持。这两个岗位,市委记的意见都是非常重要的,毕竟一个是和其搭班子,另一个是做他的副手,省里当然要充分听取一把手的意见。
现在他已经大势已去,在泰方市也算是帮别人看摊子了,在这种情况下,朱一铭还能如此相待,梁之放此刻心头的感触颇多。他看了朱一铭一眼,开口说道:“一铭,你去应天应该下午才动身,现在有事吗?”
朱一铭见对方把话说白了,他当然也没有藏着掖着的必要了,实话实说道:上约了一个朋友吃饭,我准备傍晚的时候再过去,现在没什么事情。”
然没事,那我们就在这好好聊聊,以后就是想和你聊天恐怕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了。”梁之放沉声说道。言语之间透露出几分不舍和不甘,脸上异常严肃,只有微微蹙着眉头,出卖了他的内心真实的想法。
朱一铭听到这话以后,连忙说道:这是说的哪儿的话,你到省里以后,我会经常过去的,撇开大大小小的会议不说,我的家就在应天,最多十天半个月的就会回去一趟的。”
梁之放听到这话以后,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然后说道:“一铭呀,你也不要安慰我,就算不出这档子事情我也没有多长时间干了,现在只不过是提前结束而已,这样想来,也没有什么好遗憾的。早走晚走都得走,那还有什么愤愤不平的呢?”
这样想就对了,泰方市在你的领导下,取得了长足的进步,这点领导们的心里都是有数的。”朱一铭继续安慰对方道,“他们一定不会让你闲着的,要不了多久,一定会把他安排到更加重要的岗位上去的。”
哈哈,哈哈,朱一铭说完以后,梁之放突然出了两声大笑。等朱一铭的注意力击中到他身上以后,他才开口说道:“一铭呀,我知道你这话是在安慰我,但说实话,我听着心里舒坦,不管怎么说,谢谢你了!”
朱一铭刚准备谦虚两句,梁之放却冲着摇了摇手,继续说道:“一铭呀,你知道我此刻对于官场最深的领悟是什么嘛?”
“不知道,请记赐教。”朱一铭如实说道。
“赐教谈不上,也许只有到了我现在这步田地,才能有所领悟!”梁之放说道,“之前总听人说,有权不要狠,谁也做不了一辈子市委记,说实话,当时真是一点感觉也没有,现在我倒真切地有了一点体会。不管你做多大的官,有权都不要狠,因为只要一纸红头文件,你就可能什么都不是了。在掌权的时候,还是多想着怎么为地方做点事情,为老百姓谋取一点利益,金杯银杯不如老百姓的口碑呀!”
朱一铭听到这儿以后,抬起头来看了看梁之放,见对方一脸的严肃,这一番话确实是他的肺腑之言。在这种情况下,再唱高调的话,已经没什么意义了,他是想把这点感受找个人倾诉,而他属于恰巧赶上了,不得不说,梁之放的这番感触对朱一铭未来的执政之路还是有非常大的影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