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袋后面没长眼睛,但心里却有一双眼睛!”老栗说。
我不做声了。
我和老栗继续沿着海边散步。
“这次你晋级,秋彤提拔,对你们来说,这是重要一步,可喜可贺,你们还很年轻,今后路还很漫长,不要浮躁,不要骄傲,要踏踏实实走好每一步。”老栗说。
我点点头。
“这次你们俩的晋级提拔,实在是应该好好感谢一个人!”老栗说。
“管云飞!”我说。
“是的,不管他是出于什么目的,但终归对你们来说是受益者。”老栗说,“当然,你们更要感谢管云飞的对手,感谢你们自己的对手,如果没有对手存在,那么你们会有如此快速的进步吗?”
我觉得老栗这话很有道理,不由点点头:“是的,不错,但我却不想感谢。”
老栗说:“嘴巴上说不想感谢,但心里却真的是要感谢的。其实,你的每一个进步,都应该感谢自己不同阶段的每一个对手,只有对手才能让你更好的成长,没有对手的人生,不是完整的人生。对手越强大,你遭受的挫折越大,你就会成长地越快,这是一个浅显的道理。”
我点点头。
“人这一辈子,总是会遭遇不同的很多对手的,而这些对手很多时候未必就一定是活生生的某几个人。甚至,你所处的整个大环境,都是你的对手,你人生的对手。”老栗又说。
我有些听不懂老栗这话。
老栗接着说:“换句话说,人生就像是一盘棋,对手则是你身处的环境。有的人能预想十几步,乃至几十步之外,早早便做好安排;有的人只能看到几步之外,甚至走一步,算一步,人生如棋啊。”
“人生如棋……”我在心里默默念叨了一遍。
老栗用勉励和期待的眼神看着我。
我看着老栗,从他的目光里感到了父爱的慈祥和关怀。
我的心不由一热,想起了远在明州的父母。
突然,就很想明州,很想家,很想爹娘。
这是漂泊在外的游子对故土的怀念,对亲人的牵挂和眷恋。
第二天下午,我接到了夏纪的电话。
“亦老弟,我想和你谈谈!”夏纪在电话里看门见山直接说,口气有些淡。
听夏纪的口气,似乎有些不大寻常。
我立刻答应下来,我们约好20分钟后在一家咖啡馆见面。
我不知道夏纪要和我谈什么。
在去咖啡馆的路上,我的心里突然有些忐忑。
夏纪和我约谈的咖啡馆离老栗喝茶的天福茗茶不远,真锅咖啡,我猜夏纪是在茶馆刚和客户喝完茶,接着就去了咖啡馆。
在咖啡馆门前,我看到夏纪的车子停在门口。
我直接上去,在二楼的一个单间见到了夏纪。
他正坐在那里沉思着什么,见我到来,笑了笑,笑得有些不大自然。
我进去坐下,夏纪要了两杯咖啡。
“火灾现场清理地怎么样了?”我问夏纪。
“正在进行时。”夏纪心不在焉地说。
“老兄今天找我来,是想谈什么呢?”我说。
“呵呵,随便聊聊。”夏纪又笑了下。
看夏纪的神态,我知道他不是要和我随便聊聊,他一定有事。
但既然他这么说,我也不急着追问,于是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咖啡。
喝了半天咖啡,夏纪说:“我现在很困惑。”
我说:“你的困惑从何而来呢?”
夏纪说:“从正在生的现实中而来,为处理人际关系而困惑。”
我说:“你为处理好什么样的人际关系而困惑呢?”
夏纪说:“亲人、朋友。”
我说:“亲人,那么就应该是你爸爸和你妹妹了。朋友,是不是也包括我在内呢?”
夏纪说:“亦老弟很聪明。”
我说:“老兄的困惑看来和我是有关的了,大家都是直快人,不妨直说吧。”
夏纪沉默了片刻,犹豫了一下,接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支票,放在桌面上,平推到我面前。我低头一看,吓了一大跳:5000万。
“这是干吗?”我看着夏纪。
夏纪说:“这是给你的!”
“给我的?为什么?”我说。
夏纪说:“因为我不想一直背负着心理负担!”
我说:“什么心理负担?”
夏纪说:“你救我爸爸一命的心理负担,我们一家人欠你人情的心理负担。”
我说:“你是觉得一直亏欠了我什么,所以要这样?要给我这五千万?”
夏纪说:“我知道钱不能代表一切,但我实在不想时时让自己背负着沉重的思想压力,因为这压力,我几乎不能和你正常交流什么,脑子里挥不去你是我们恩人的影子。时间越久,这种压力就越大,所以,我想给你这笔钱,作为我们一家人对你的报答,作为你救我爸爸生命的报答,如此,或许,我的心里会轻松一些。虽然我不认为你是见钱眼开的人,但我仍想用这种方式来表达我的谢意。”
我说:“你是因为失火那天在你家你父亲说你的那些话吧,那些话又刺激了你吧?”
夏纪没有说话,似乎是默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