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秋彤说:“刚才这事你怎么看?”
我说:“或许就是老李夫人说的,雷征打着看病人的名义,实则是来显摆的,是来看老李笑话奚落老李的吧,反正他是没安什么好心。”
“有这么简单吗?你觉得雷征仅仅会为了这个目的兴师动众来这里一趟吗?”秋彤说。
“难道很复杂吗?”我在问秋彤,又似乎在问自己。
“反正我感觉有些不大正常,但我又说不出哪里不正常。”秋彤说。
“也许吧,老李和雷征的关系,局内人都清楚的,今天雷征突然来医院看老李,谁也猜不透雷征的真实意图,我其实也猜不透。”我说。
虽然如是说,但我知道雷征今天的行为一定和昨晚生的事情有关,没有昨晚生的事情,他绝对不会来医院看老李的。
难道他是来探虚实的?还是想从老李这里看出一些什么?或者,他另有更深的目的?
我明白,雷征的高深城府,不是我和秋彤能猜透的,或许,此时,唯一能看透雷征的是同样城府很深的老李,但老李不知晓昨晚的事情,他也未必能猜对。而且,在和雷征的斗争中,他是雷征的手下败将,他的城府即使很深,比雷征还是稍逊一筹。
听了我的话,秋彤沉默了,怔怔地看着车外。
一路上我们都没有再说话,直接去了单位。
坐在办公室,我点燃一支烟,把昨晚的事情从头到尾又过滤了一遍,琢磨着每一个细节和环节,又想到今天一大早雷征的医院探视,心里突然不由有些忐忑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忐忑,但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中午接到方爱国的汇报,李舜一行已经安全顺利回到冬训基地。
我稍微松了口气,但心里依旧沉甸甸的,我知道雷征吃了这个大亏,受了奇耻大辱,他一定不会罢休的,虽然他今天早上表现地如此从容,但他的心里却一定是极度恼怒愤恨的,李舜一伙跑了,眼前能供他泄愤怒的人就是我,说不定什么时候他抓住机会就会拿我来开刀。他一旦开刀,就不会是小事,就不会轻松,就不会让我不疼不痒。
看来,最近一个时期,我要小心点,小心着了雷征和伍德的道。
我暗暗提醒着自己。
在昨晚的事件中,伍德自始至终没有露面,似乎昨晚的一切都和他无关。但我分明感觉到伍德在一个阴暗的角落里在关注着事件的每一个过程,甚至连雷征被挟持的事情也没有能瞒过他的视线。
作为雷征来说,或许他会告诉伍德实情,或许他不会告诉,但不告诉不代表伍德不知道。
我知道,在雷征和伍德之间,也不是铁板一块,雷征的一些事伍德未必知道,伍德的一些事,也未必会让雷征知晓,他们之间,也不是毫无保留向对方彻底敞开的,哪些会让对方知道,取决于他们各自的利益。
他们之间,是典型的建立在利益基础上的合作,我绝对不相信他们之间会有真正的友谊,他们的所谓友谊,只不过是相互的利用与被利用的关系。
又想到李舜问我和秋彤去丹城的事情,问我老李去丹城的事情,似乎,金淑英和金景泽已经不知不觉进入了李舜的视线。李舜对老李突然的丹城靠山屯之行是满腹怀疑的,他既然没有从我这里得到一个完整的合理的答案,那么,他就一定会继续猜疑分析。
至于他会想到哪里,会分析到哪一步,我不得而知。
我知道,一旦李舜或者他妈知道了老李去丹城靠山屯的真实目的,那么,必将一起一场轩然大波。
暗暗祈祷他们不会知道。
不能让李舜和她妈知道,也不能让秋彤知道。
不知不觉,在老李和老李夫人以及李舜之间,我站在了老李这边。
感觉自己很矛盾,在老李和金淑英之间,我是站在金淑英那一边的,但此时,我却又站在了老李这边。
我不知道自己是在维护老李的利益还是维护金淑英的利益。
此次老李和金淑英没能相见,我不知道自己在其中到底起了什么作用扮演了什么角色,有没有起到关键的作用,扮演的角色光彩不光彩,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做错了还是做对了。
但有一点我感觉很真实,那就是在老李和金淑英此次事件的整个过程,我一直觉得自己的心里充满了残忍和冷酷。
这种感觉让我很不舒服,甚至感到有些忧郁。
一场惊心动魄险些触动惊天动地大战的事件就这样无声地平息了,似乎双方都没有得到什么,似乎双方都没有失去什么,似乎双方都在等待着下一次更惨烈更激烈的较量。
只要不彻底分出胜负,较量就绝对不会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