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宁忙说:“没事没事,本来我也是要穿男装的。”
众人让胡栓躺下休息,阿宁服侍他喝了一些热水,赵明端上饭菜来,几个人饱餐一顿,胡栓在外乡偶遇故人,倍感亲切,边吃饭边把自己和石锁出天津来的遭遇,和赵明说了一遍。
“奇怪,”赵明面色凝重地说:“这事不太对劲儿。”
“我也觉得不对劲儿,”胡栓说:“可是又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赵明站起身,望着窗外的雨,摇摇头,沉吟了一会,说道:“天上下雨是正常,可是如果天上掉馅饼,那就不正常了,你们想一想,在饭店里中毒的时候,偏偏你们两个平安无事,而其它人却莫明其妙地失踪了,让你们轻轻易易地脱了险,这只能说明,有人在暗中帮你们,而那次中毒事件,就是为了帮你们脱险而设的局。”
他这一说,不但没让胡栓和石锁觉得庆幸,反而感到更加可疑,石锁说:“按说有人救我们,应该是好事,但我怎么觉得后背凉啊。”
“还有,”赵明继续说:“两次从军队的掌握中逃跑出来,固然有你们勇敢机智的因素,但是,那出现的鬼声,并不是偶然的,可以认为,它就是针对你们去的,那个鬼,目的就是为了你们两个。”
“啊?”石锁睁大了眼睛。阿宁吓得向胡栓身边靠了靠。
“这就更直接告诉了你,有一只无形的力量,在时刻窥视着你们,”赵明转过身来,语气肯定地说:“凡事有因才有果,你们一定是有什么值得有人重视的东西,才引来这么多奇怪的事。”
“藏宝图。”石锁忽然想了起来,一拍大腿。
“什么藏宝图?”阿宁好奇地问。王老大和赵明也一脸疑惑。
“是这样,”胡栓接过去说:“在保定的时候,我们让一群军人给抓住了,让交出什么藏宝图,其实,那是一个南方的风景画,因为盖着一枚玉玺章,所以就被叫做藏宝图了,而更重要的是,我虽然见过这张图,但我和石锁到南方去,是去投孙中山的革命党的,根本没有这么个所谓的藏宝图,所以我只好说,图让朋友带到广州去了,后来,这群军人押着我们去南方,逼我们找这个图,后来就中毒了。”
“哦,那就难怪了。”赵明点点头。
“这就叫以已度人,”王老大在旁边说:“他们那些人,听说什么宝贝,那就跟苍蝇见了血似的,你们南下,在他们眼里,只能是去寻宝,不可能是别的事,所以就一口断定有你藏宝图了。”
“真是可笑。”胡栓摇摇头说。
赵明说:“你觉得可笑,可是在他们的世界里,贪得无厌,是天经地义的,什么是非曲直,付出和回报之类的道理,根本就不存在,你看现在的军阀们,南方的也好,北方的也好,其实都是这样,可以说是一丘之貉,从观念到原则,还停留在原始掠夺,蒙昧顽固的时代,所以,咱们的国家才这样让他们给闹得昏天黑地,民不聊生。”
胡栓看着赵明,又想起在天津的牢狱里,听他讲的那些道理,心里对这个一身农民装束的普通中年人充满了敬佩。他有些激动地一拳砸在桌子上,“你讲得太好了,我听你两次讲说这些道理,都觉得茅塞顿开,心里一片透亮,赵大叔,今天晚上,我要和你秉烛夜谈,多听听你的教诲,还请不吝赐教。”
阿宁忙说:“你还着烧,今天晚上得好好休息。”
“我没事,病已经好了。”
赵明笑笑说:“不急不急,你如果没急事,可以在这里多住两天,咱们可以慢慢讨论时局,今天晚上,不睡觉休息是不行的。”
说罢,赵明让胡栓躺下休息,然后转头问石锁:“你们下一步准备去哪里?”
石锁道:“把阿宁送到她舅舅家。”
赵明点点头,“嗯,要我说,阿宁的事安顿好以后,你们还是尽快回家吧,现在的局势,并不明朗,若想报效国家,要选择合适的时机,盲目行动,是不可取的,你们要投的革命党,现在看来,并不革命,南方军队正在排挤孙中山,内部矛盾很厉害,因此,孙中山已经离开广州,到国外去了。”
“啊?”胡栓一听,又从床上坐了起来,“那,中国又要陷入军阀混战了吗?孙中山一走,谁还能救中国?”
赵明又笑笑,示意胡栓躺下,“别急别急,这事,从长远来看,是迟早要生的,你想啊,孙先生一开始是想依靠这些旧军人,来打击另一些旧军人,其实这从基础上就存在着致命缺陷,别说没打胜,即便打胜了,又能怎么样?到那时候,他们免不了还会排挤孙先生。军阀的本性,是改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