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动之余,是说不出的怪异。
从头到尾。她只字不提对他的思念。而是将他离开之后的这半个月。生于京城的大事小事、太后的身子,她和肚子里的孩子,以一种局外人的口吻,给他详细又可观地阐述了一遍。末了,还在落款前写了这么一句: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让他顿时哭笑不得。
坏丫头!
他在心里笑骂了一句。
他迫不及待想知道的,明明不是这些闲杂琐事,除了她和母后的身体状况之外,最关心的,就是她对他的想念。偏偏,她什么都不说,连叮嘱他要吃饱穿暖不要受伤一类的贴心话也没有……
萧锦杭双手环胸,背靠着椅背,瞪着桌案上这叠家书。莫名生起了闷气。
“王爷?”
这时,孙大宝走入帐内,正想询问主子今日的操练可还进行否?毕竟,雨势越来越大了。可一进帐,就明显感受到了一股低压。心下纳闷不已,看着李山,一脸疑惑,而李山也只是摇摇头,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莫非王妃的家书里,捎来了不好的消息?
“什么事?”萧锦杭被他一唤,即刻收敛了无意间外放的情绪,恢复一贯的淡漠,收起桌上的家书,塞入了怀里。
“副将来问,这会儿雨这么大,是否需要暂停操练?”
“为何暂停?”
萧锦杭眉头一横,严肃地喝问:“若是大敌当前,也是大雨滂沱,莫非要中止抵抗吗?”
“这……”哪里一样嘛!孙大宝腹诽了一句,可察觉到萧锦杭的心情似乎不怎么好,哪敢在这个时候去捋老虎胡子?遂讷讷地应了一声,正要退下去传达他的指令,可要出营帐,视线不经意地扫到摊开在榻上的那件玄色衣袍,多嘴地问了句:“王妃给齐王做新衣了?”
萧锦杭神色古怪地瞪了他一眼,后者摸摸鼻子,不再吭声地拉着李山退出了营帐。
待两人离开,萧锦杭才坐回榻上,伸手抚上这件针脚的确不如以前几套衣袍来得细密的中衣,蓦地,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迅速捧起衣衫,细细察看起来。
有没有可能?这套新衣,真是她给他缝的?看到衣角留的温三两个字,萧锦杭的心里涌起了一股难以名状的喜悦感,正想抖开衣袍,换上试试,忽见一个精巧的荷包从衣袍的内袋里掉了出来。
他眉眼一扬,迅速捡起,抽开了束紧荷包口的丝带,里头除了一枚碧玉平安扣外,就只一张被叠得极小的纸片,拉开来,上头一行蝇头小楷,差点湿润了他的眼眶: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温婉儿的生活还是一如既往,隔三五日,萧锦熙就会来看看她,而据说,赵雪娇要在一个月后嫁进楚家了。
温婉儿想,让楚文配赵雪娇,会不会有点亏待赵雪娇了,不过这样的话她倒是没有说出口。可赵雪娇不是傻子,从她的表情还是看出了一些端倪。
她状似无意的说:“在一段存续的婚姻里,如果没有相互的爱,那么,付出少的那个,一定是不会受伤害的那一个。”楚文与温子衿的事儿,她略有耳闻,不过,她相信,自己不爱楚文,所以做不到妒忌。也不会付出什么。
温婉儿没有多说什么,赵雪娇真心爱慕过的,是萧锦杭。如果她说了什么,未必就是一件好事,免得让她以为自己炫耀。所以,她选择了沉默。
时间过得飞快,也就是一个月的功夫,赵雪娇真的就是轰轰烈烈的嫁给了京城有名的二世祖,不学无术,吃喝嫖赌的楚文。
看着一身大红,意气风、喜气洋洋的楚文,沿途酒楼里的一名白衣女子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