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已经有几分醉意的漠北男子趴在案上,断断续续地哼唱:“失我焉支山,使我嫁妇无颜色;亡我祁连山,使我六畜不蕃息。”唱到悲伤处,语声哽咽,泪水混着酒水落在桌上。
萧景杭轻叹口气:“怎么走到哪里都听到这歌?”
温婉儿故作了个惊讶的表情,低声取笑:“呀!比那些文人的笔墨文章更生动,看来萧王爷的威名要随着歌声传遍漠北漠南了,不知道这歌能否流传千年。千年后的人一听到此歌,就应该能遥想到萧王爷的风采,肯定让人无限神往,不知是何等的英姿呢!”说着向他眨眨眼睛。
萧景杭嘴角带了抹笑,凑到温婉儿耳旁:“我只要你神往就行。”
温婉儿取笑未成,反被取笑。被他口鼻间的气息一拂,耳朵火辣辣地烫着,忙借着低头吃菜,避开了他。
一旁的人耳朵倒是好,听到温婉儿说萧景杭,笑向我点点头,和同案而坐的人一碰酒杯,笑着说:“今年真是我们汉人大长威风!萧王爷大败匈奴几万人的大军,夺了祁连山。”
与他对饮的人瞅了眼趴在案上的漠北人,讥笑道:“小时候跟着父亲来这边做生意,这帮蛮人时常趾高气扬,讥讽我们汉人怯懦,要么靠着给他们进献公主苟安,要么就守着城池,不敢和他们在马背上真打,现在不知道谁不敢和谁打了。”
没想到案上趴着的漠北汉子长得虽然粗豪,却听得懂汉语,闻言撑着站起,指着说话的两人,用漠北话怒叫道:“是男人的,不要光说不练,我们这就到外面比试一场,你们赢了,我把脑袋割给你,让你带回去炫耀。”
漠北人的这番话,虽只说自己输了如何,但漠北人轻生死、重豪勇,这样的话出口,对方也肯定不会示弱,其实已经立下了生死相搏的誓言!
那两人看着昂然立于他们面前的大汉,都有犹豫之色,头先向萧景杭点头而笑的人忽一咬牙,站起道:“比就比。”
温婉儿正看得津津有味,萧景杭忽地握住温婉儿的手,目光看着窗外!
温婉儿怔了一瞬,立即搁下筷子,戴好面纱。
醉酒的漠北人四处打量一圈,走出店门,拦住一行穿着漠北服饰,恰好经过店门的人:“爷,我叫黑石头,要和两个出言侮辱我们漠北的人比斗,汉人都狡猾不守信用,您可愿给作个见证?”
那个被拉住的人叫伊稚斜,被几个人护卫着,一看就知道是有地位的人!伊稚斜就是漠北这次大战的漠北大将军!
伊稚斜冷哼一声:“当然可以,一定要割了他们的脑袋。”
消息不胫而走,街上的漠北人越聚越多,那两个汉人都露了惧色,求助地看向店老板!
老板摇摇头,低叹道:“我们虽打了一个胜仗,可这里自古以来一直是漠北的地域,漠北人的势力岂能一个胜仗就轻易清除?你们居然在人家的地头公然叫骂人家是蛮子,再散漫的漠北人也被你们激得受不了,何况他们刚吃了败仗,早就窝了一肚子气。我们在此地做生意的汉人,平日都对漠北忍让惯了,实在帮不上忙。”
温婉儿低声问:“他们刚才说什么?”
萧景杭道:“他们恐怕是活不了了,真讨厌,要打就赶紧打,堵在这里惹人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