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
啪!
之前的惨败来得太突兀,太出人意料,是呼延博不敢置信的,随后也不愿接受这残酷结果,只愿相信那是个噩梦。当时重伤昏迷还让他有一丝庆幸,他以为醒来,就可以不用再面对那个惨败在一个大夏人的事实,或者就此一睡不醒也好,然而事与愿违,他还是醒来了。
呼延博只觉得浑身剧痛,尤其脸颊,还伴随着巨力轰击在脑袋,使得他头晕目眩,人却真真被难受醒了,“难道还没有结束?那只猴妖难道还留着我的性命,加以羞辱和折磨吗?”
一只来自大夏的猴妖,这个魔鬼!
他急促喘息,猛地睁开了眼,瞪着赤红双眼怒视仇敌,当瞳孔聚焦,眼前出现的却不是预料中的残忍猴妖,而是一张熟悉的脸,那有力的手掌正毫不留情地抽打在他脸上。
一下,又一下!
“父,父亲?”
他惊慌起来,甚至忘却了身上的疼痛,记不清有多久没见过这么愤怒而森然的父亲,显得如此陌生,不顾他的重伤,一副要把他生生抽死的样子,“父亲!不要再打了,不要再打了!再打我就要死了!”
呼延博惨叫急呼,吃力抬起手臂挡在身前,终于感觉到父亲停手了。
“醒了?”
那熟悉的声音,此刻听来却是如此冰冷,他从手臂中偷偷望去,同样见到一张毫无表情的脸,忽然勾起一丝冷笑,也勾起了他自心底深处的恐惧。
“你还有脸醒过来?”
呼延博像是小时候那样。拼命将自己卷缩起来,藏在角落,却还是无法抵挡随之而来的狠狠一巴掌,将他抽的重重软倒在地。
“你怎么还有脸活着回来?”
这次不是耳光,而是重重一脚。瞬间将他胸口踢得塌陷下去,新伤勾动旧创,大口大口的鲜血止不住喷吐而出。
“父亲,父亲先饶我一命,让我戴罪立功,戴罪立功!”
一只厚重靴子慢慢踩在他的脸上。像是在碾压一只该死的虫子,“人都已经跑出了北胡,你怎么戴罪立功?这本是你难得的表现机会,你却给我丢人现眼,在这种时候犯下这样的大错。不止是大败,更丢脸的是你居然还活着跑回来了!”
这靴子用力,将他的脸猛踩得陷进泥土里,“我们呼延家的人可以败,可以战死,却不能苟活!”
“不可能!”呼延博拼命挣扎,也在努力博取自己活下去的机会,“我已经提前赶走了所有北阳河私渡。他们过不了河,我就还能追上他们!上次是我轻敌了,没有施展任何变阵。否则那只该死的猴妖绝不是我的对手……”
“蠢物,北阳河的私渡,又岂是你能驱赶完的?他们已经离开我大胡,你没有任何机会了。”
呼延丙眯起眼,杀气更重了,“《千合离箭战阵》。是我私军掌握最好的战阵,当年我和你境界相同。就能施展十八种变阵。可你呢,只能施展最粗浅的战阵。其他勇士根本无法契合你,施展其余变阵!败给了一个刚刚晋升妖境的猴妖,我没有这么多的脸给你丢,看来只能把离箭军交给你同样愚蠢的哥哥,他同样该有一次机会。”
“不可能,不可能,求父亲再给我一次机会!”呼延博惊恐到了极点,越听越是绝望,现在这凄惨和可怜,哪里还能看得出之前神武傲慢的少将军模样。
可迎接他的,是最后重重一踏,那惊人巨力没有丝毫逸散,全部灌入他的脑袋里,然后骤然引爆。
“我怎么会生出这么个蠢物。”
呼延丙看着眼前抽搐的无头尸体,厌恶地在地面草皮上擦拭掉靴底沾染的血污,冷漠得浑然不像杀死了自己亲生的一个儿子,“安心去吧,为父也是为你好。与其背上战败逃生的恶名,一辈子活在别人的讥讽和嘲笑下生不如死,还不如为父狠心点,就让你‘战死’吧。”
“拖去喂马。”
呼延丙吩咐一句,身边有人恭敬应诺,就这么将呼延博的尸体从他身侧拖走,不经意见到一眼,呼延丙忍不住又是重哼,气得再骂一句,“这个蠢物!”
这曾经是他最寄予厚望的儿子,才会越过长子,将自己的私军交给了他,可他竟然能在这个时候犯下如此大错,蠢到死不足惜!
死也无法弥补他的蠢错!
猴妖撞到了他的手上,这分明是一个天赐的良机,只要捉住猴妖送给皇庭,他就能为呼延丙赢得交好皇庭与神教的机会,获得争夺族长之位的最大臂助,局势大好。
别人想遇到都还遇不到,偏偏他遇上却败了,还妄想逃生回来!
怎能愚蠢到这个地步?
他倒是死得轻松,留下呼延丙却是脸色越来越阴沉,简直头疼至极,“正是争夺的关键时候,这事情要怎么去给监军说?”
因为刺杀大祭司之事生在西南疆域,呼延家族固有的地盘上,所有人都能猜到这猴妖是想朝大夏或百武逃逸,于是神教和皇庭都派来了监军,等候追捕结果。
整个呼延家族都行动起来,在这片西南疆域边境仿佛布下了天罗地网,料定只要猴妖往这边逃,必定会撞在这大网之上。人人视之为结交皇室和神教的大好机会,为了争夺追捕位置甚至好一番勾心斗角,好不容易呼延丙才争取到两片最好的位置,结果也让呼延丙大喜过望。
然而,呼延博的愚蠢却将一切都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