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如同电影片段一般在她的脑海里闪过。
有时候,许宝凤拿着鸡毛掸子打她的屁股,骂咧咧地咆哮,你个贱丫头,每天都去泥里滚是吗?故意把衣服弄脏让我洗是吗?
那时候,家里还没有洗衣机,她还小,衣服都是许宝凤给她洗。
有时候,许宝凤把她的折的那些千纸鹤全部扔垃圾桶里:“零花钱给多了是吗?一天就知道乱七八糟地买。”
有时候,许宝凤拿着肉包子悄悄地把门关起来,只给苏翊一个人吃……
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恨上许宝凤的呢?
是那一次,许宝凤以为她没在家,在姑姑面前数落她好吃懒做。
还是那一次,许宝凤把她写给校草的情书交给了爸爸,害得爸爸打了她一顿呢?
亦或是那一次,她和苏翊在一起疯玩的时候,许宝凤横眉竖眼地瞪着她,拿手指戳她的头,大骂她贱丫头,以后再不准和苏翊一起玩呢?
她和许宝凤之间,到底有什么仇恨呢?
现在想来,不过都是一些芝麻大小的事情,可是为什么,她就记恨了那么多年呢?
因为许宝凤那恶后妈的形象,实在是太深入她心了。不停地辱骂她,不停地克扣她的零花钱,不停地把好吃的好玩的东西,全部留给苏翊。
苏翊一回家,家里就加餐,她一回家,就吃得特别素。
苏翊在家里,她和颜悦色地叫宝贝。
她一回家,她眼睛不停地斜来斜去阴阳怪气地骂丧门星……
其实,都是小事。
静澜说的是对的,你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的人,为什么要和一个没念过书的人计较?
她转身回房,看着干净整洁的房间内,一切如故。她的心,又痛了起来。
房间还是那个房间,摆设还是那些摆设。
照片还是那张照片。
照片里的人,却已经永远离开了她。
就连她以为永远都不会老,永远都会那么来劲地没完没了骂她的后妈,也已经有了白。
时间是最可怕也最伟大的东西,它有着最强大也最神秘的力量。
这一夜,苏颖睡得特别安稳,特别踏实。
她觉得自己一夜之间,就明白了好多好多道理,心头释然了,蓦地变得轻松。
*
苏颖缠着安静澜让她把设计的工作交给她。
韩泽昊那边天天带着安静澜挑办婚礼的场地。
安静澜相当头痛,抱着头嚷嚷:“可是不是定好了吗?不是决定去冰城办婚礼吗?为什么还要再挑,呜呜,韩泽昊,你放过我吧。我真的不想再挑了。”
韩泽昊笑:“不行,我觉得冰城不好,太冷了。与我们这里的温差相差太大,万一你有了孩子呢,会对身体不好的。而且来来回回也很颠簸。”
安静澜好痛苦地说道:“可是我真的挑地点都挑得我要吐了啊,老公,我求求你好不好,你定吧,不管你选在哪里,我都喜欢!”
“不要,我们一起挑。”韩泽昊坚持地说道。
他是和苏颖商量好了的,一定要让安安觉得无比忙碌,忙碌得不得不把秦氏那边的设计工作全部交给苏颖,而她,忙得只能撤出秦氏项目。
韩泽昊太了解安安,知道如果现在直接告诉她,秦参有问题,她一定不会相信。
因为秦参留给她的印象太好了!
第一次认识,就是秦参帮她从抢匪的手里抢回了她的包。
她还常常与他说起这件事情,常常夸秦参很好,是一个很为员工着想很大气的老板,以后秦氏的展一定会不错之类的云云。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不动声色地让她自己撤出来。
除了让安安不停地挑婚礼举办地,各种试婚纱,挑戒指,挑珠宝饰以外,韩泽昊还动老妈和泠雪对安安各种纠缠。
一听韩泽昊说他要和安安努力备孕,不能让安安太劳累,但是又不能明着跟安安讲让她撤出秦氏项目。庄玫当即就激动了。直接就拍胸脯保证,一定完成任务。一定让安安没有时间去顾及秦氏项目,一定会让她早点把秦氏项目放手给苏颖去做。
她开始对安静澜各种电话轰炸。
“安安啊,下午陪妈妈去见一见郝夫人啊!她那边要订制衣服呢,我们一起去吧,我怕她的条件太多,我记不住啊!”
“安安啊,你和阿昊要结婚了,我们去一趟省城看看林书记吧,这样显得我们特别有礼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