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萧敬远瞥了她一眼。
“也是巧了,我前一段也落了水,生了场病。不知道三少爷病得严重吗,是哪一日落得水?后来怎么治的?”都是天涯沦落人,都因为落水生了场大病,自己打听这个,他应该不会奇怪吧?
“他是上个月初八落得水,病得重,高热。”萧敬远言简意赅。
其实是,当时萧永瀚烧得已经人事不省,说起了胡话,家里人几乎以为他活不成了。
“哦……”阿萝一惊,这日子和自己差不多啊?
她疑惑地望向萧敬远,忍不住再次打探道:“听说他病好了后,性情和以前有所不同,可是落下什么病症了?”
萧敬远闻言,拧眉,沉吟片刻。
他想起了前几日偶尔间听说的事。
母亲是极喜欢这位萧家三姑娘的,大嫂也是十分中意,所以早说定了,想让这位小姑娘以后进萧家门,当萧家的孙媳妇。而最和这小姑娘般配的,自然是三侄子永瀚了。
如今小姑娘竟和自己打探永瀚的事,那意思自然是再明显不过了。
况且——萧敬远又想起那一日,他在园子里看到的,一群小丫头小男孩的,这小姑娘唯独追着永瀚问东问西,根本不顾永瀚的一脸冷淡。
这显然是小姑娘也对永瀚颇有好感了。
他默了半响,低头再次看了小姑娘一眼,却见那双灵透含水的眸子正巴巴地望着自己,仿佛能直接看到自己心里。
“他身子还好,医治得当,虽近来性子有些奇怪,不过总不至于落下什么病症的,三姑娘尽可放心。”
他这么对小姑娘说,为自己的侄子说项。
“喔,那就好……”阿萝琢磨着这件古怪的事,想着看来萧永瀚的落水,和自己的落水果然是有干系的,按理应该是两个人都落水,都拥有了上辈子的记忆。
可是,他为何对自己厌恶冷淡,实在是百思不得其解。
就算再不喜自己吧,为何听到《绮罗香》三个字竟是无动于衷?
萧敬远听她心不在焉的话语,低头看过去,却见她拧紧了秀气精致的小眉头,在那里一脸沉思,分外苦恼的小模样。
他忽然有种冲动,想伸手,去拍拍她的小脸,替她拂去那苦恼。
萧家子嗣众多,他有许多侄子侄女,年纪参差不齐,也有一些跟着他习武练字的,可是却没有一个,让他有这种感觉。
没什么缘由,就想帮她,不让她有一丝一毫的烦恼。
也许……是她长得实在太精致了吧,这样瓷娃娃一般的小姑娘,合该每日眼里带着笑的。
正想得入神,忽而间,听得耳边传来一阵喧嚣:“让开,让开,抓贼啊!”
话音落时,便见一个粗布汉子左右冲撞着往前奔去,人群被纷纷分开,而在后面,有几个伙计模样的正气急败坏地追着:“拦住那人,那人是贼!”
可是粗布汉子身形颇为灵活,一会儿踢翻了路边瘫子挡路,一会儿抢过行人手中的干货来洒向身后,弄得街道上竟是鸡飞狗跳乱作一团。
而就在这混乱中,萧敬远忽觉得哪里不对,猛地低头看过去,只见原本站在脚边的小姑娘,已经是没了踪迹!
他心猛地往下一沉,万不曾想到,自己也是身经百战的,竟不曾提防,犯下这等疏忽!
当下不敢多想,连忙往人群中寻去。
“那日因启月的事,你不是和母亲起了口角?”叶青川轻叹了口气,这么道。
叶青川这一说,阿萝才想起来了。
这是生在她七岁时候的事,其实是再小不过的事罢了。
母亲在宁家排行第三,上面有个嫡亲姐姐,那姐姐嫁入江南冯家,有一女名启月的。前些日子,姨夫因派了任州的差事,赶赴任上时恰路过燕京城,自然是要进京拜会。姨娘多年不见母亲,便干脆借住在叶家,两姐妹一块儿说话。
那启月表姐和阿萝年纪相仿,两姐妹偶尔间也一起玩耍,本来也没什么,只是那日,阿萝看到母亲亲自为启月表姐画了一幅仕女画,把个启月表姐画得惟妙惟肖。
当时阿萝看到心里就有些不是滋味了。
只因母亲性情一向凉淡,对父亲哥哥甚至自己,都视若无物的,如今不曾想,启月表姐竟得了她青睐。为此,阿萝很是不满,言语间对母亲便有几分不敬,为此险些闹出气来。
后来母亲过世,她嫁入萧家,这件事也就淡忘了,如今经哥哥提起,不免哑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