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谁敢伤他,我就杀了连云山!”
囚大囚二左右架着连云山,韩夫人一声爆喝。
但这一切与我之间如同隔了一道屏障,我的世界已经破碎。
军人沙沙退去,韩夫人走到我的身边,她蹲下来看着我:“如果你黄袍加身,你的妹妹就是公主。她已经死了,生前你不能对她好,至少死后给她一个冠绝天下的葬礼。”
“你走----冠绝天下的葬礼又如何?如果我做皇帝,她能活过来吗……”
门外,又是一阵躁动,不一会儿又进来几个人。
“祸事,祸事啊!当年我就说这人不吉,说什么他不过是个婴儿,现在了?连云山把苏家集弄得尸横遍野都是轻的,祖坟上连连出事,清平崖上的祖宗悬棺个个有窟窿,这不正与当年他出现的窟窿合上了吗?”
“此人会给我土族带来不幸,我族将他婴儿之身养到成年,已然尽了仁义,现在他已经成年,应该把他驱逐出去,永远不得踏入我族范围,不得踏入十万大山!”
说这两句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孟兹一系的土司赵先德,廪卡一系的土司冉崇光。
于凌鸢挺身而出,大声道:“两位叔叔这话说的未免没道理了些,我家祖坟上也有窟窿,分明是这伙军人所为,怎么就怪到阿哥的身上?阿哥他这些年一直跟着他师傅学习葬棺术,可曾有做过半点伤害土族的事情?”
冉崇光道:“放肆!你一个小丫头懂什么?竟敢用这种语气和长辈说话,我看是二哥太宠惯你了吧!”
……
争吵声一直不断,韩夫人冷眼旁观,于凌鸢又怎么说得过两个土司?况且还是她的叔叔辈。
我抱起苏幕,神色呆滞的走了出去。
“阿哥!”于凌鸢唤我。
我脚下一顿:“阿妹,谢谢你。”
我一直走着,只是凭借着本能。
殷红的夕阳笼罩着栖霞山,凛风拂起树叶拍打我的面颊。
苏家集像是一个阴间的城市,那站立在街道两侧的人们,一动不动,恰似游魂枯鬼。
山路崎岖,我一步一步走着,偶有被惊动盘旋在路边晒太阳的小蛇。
老鸦哭一般的叫声增添了几分凄凉。
一片片枯黄的树叶,像极了我此刻的心。
生生撕裂,疼痛入骨,已然麻木。
鲜血淋淋,再也不能复合。
“师傅,你总说葬棺术博大精深,我所学的不过皮毛,你可有办法救活我的妹妹。”
“如果有,我求你,救救她。”
我不停地叩头,像是只知道叩头的木偶一般。
然而换来的,不过师傅他老人家长长的一声叹息……
“葬棺术在博大,也没有可以让已经死去的人复活的道理。”
我呆在那里,轰然间嚎啕大哭。
直至这一刻,我才彻底醒悟。原来在不知不觉中,苏幕你已经进入了心里最深处。
只是之前我不明白,而如今明白的这一刻,你却已不在。
“罢了罢了,你既如此伤心,我就把真正的葬棺术传给你吧,至于如何选择,由你自己决断。”
师傅亲自施了法,然后我们搬离现在的地方,前往十万大山更深处。
我用当年包裹我的金龙黄布垫在离魂草上,又将龙纹玉佩放在苏幕的胸口。
然后,我潜回了苏家集。
我在苏家大院子里立了十七头坟墓,将苏家的人一一葬下。
锁上了苏家大门,乘着夜色,我扛起了梓木。
梓木太重,压得我的肩头渗出了血。但我丝毫不感觉疼痛,我就这么一步一步的扛着它,我要把它抗回去,亲手做一口棺材。
以此施展真正的葬棺术,师傅说,那是禁术。
妹妹,我不会让你就这么离开的,我答应过你的事情,还没有一一兑现。
“苏痕,你要想清楚,禁术一旦施展,你的命里便会跟上一个阴鬼,会折你的阳寿不说,弄不好,还会身死双双魂消。”
“师傅,你不用在劝我,我已经想好了。”
“没有她,即便多活一刻,也是行尸走肉,我想她亦是不愿离开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