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们没想到的是,这些话一出口,几位圣地之主的脸色都深沉了起来。
三位仙盟圣人,更是冷着一张脸。
哪怕是一些妖脉族人,了解情况的,这时候都一脸尴尬。
方原也在这时候,心神微冷,重新想起了这些之前都快要忘掉的妖族。
“几位前辈……”
他从金身蛤蟆之上走下,而那如大山也似的蛤蟆,身形则也飞快缩小,最后变得如同拳头也似的小小金蟾,跳到了他的手上,然后方原捧着蛤蟆,向三位仙盟圣人揖礼,道:“这一次的事情,实在侥幸,若非天助,大劫恐怕已经降临人间,仙盟做事,晚辈不敢插手,但这三千年来,仙盟为一统世间御劫之力,实在留了不少后患,如今,也该解决一下了!”
三位仙盟圣人在方原面前,也不好拿腔作派,皆拱手一礼。
只是他们眉头紧皱,心下着实为难,其中一位圣人道:“我等又何尝不知,世间各族各派,口头上抵御大劫,实则各有算盘,这才给了那黑暗之主兴风作浪的机会,只是,就算如此,又能如何,总不能真个不顾大局,将这妖域除去吧,若如此,岂非内耗更多?”
方原淡淡道:“妖域自然不可除去,但罪魁却不饶恕,搬山一脉勾结黑暗之主,才有了此次的凶险,其他几脉妖族,更是为一己私心,极力庇护黑暗之主,这才由得他兴风作乱,如今大错险成,黑暗之主固然逃掉了,但助纣为虐的妖域,又岂能不付出代价?”
仙盟几位圣人听了他的话,脸色便显得十分为难。
之前生的事情,实在是让他们都捏了一把冷汗,想起来就后怕,而方原历尽艰辛,险些丢了性命,才终于将大劫通道封堵,这份功劳无法形容,再加上他的身份特殊,倘若他想要什么赏赐,那仙盟几乎就没有什么能不给他的,可他第一个提出来的居然是惩罚妖域?
那自己是拒绝的好,还是劝他打消这个念头的好?
倒是方原在这时候,脸色平静,心平如水。
这一次他来妖域,一为私仇,二为天下,如今机缘巧合之下,黑暗之主的计划已经受阻,大劫通道,也已封印,无尽魔宝,尽在己手,就连当初逼着洛飞灵走出了那一步的钟老生,也已经斩杀,可说是十分圆满,那么,如今剩下的惟一问题,便是最初的妖域问题了。
这事本可以听任仙盟处理,可是方原不愿意。
仙盟做事的态度,一直都太软弱了。
“方原小友……”
也在此时,一位仙盟身穿儒袍,腰间挂着一只朱笔的老者开口,苦笑道:“实不相瞒,你说的话我等又岂会不知,但妖域本就是这么一个复杂的所在,若是不加整治,便起异心,若是整治的狠了,便更离心离德,你如今也该明白,如今的天元,力量衰微,对于抗过大劫,殊无把握,便是哄着劝着,也要让妖域一起抵御大劫,又怎么可能在这时候对他们下狠手?”
方原打量了一眼这老者,揖礼道:“不敢请教圣人尊讳?”
那老者苦笑一声,揖手还礼,道:“方小友不必客气,老朽姓鹿名川!”
方原听得,心里微悟,听说过这老者名号。
仙盟之中,本就一直有位圣人讲究以大局为重,不辞辛苦,游说天下妖族,共抗大劫,以前他只是听说过,没见过,如今想来,这位圣人,应该就是眼前的鹿川圣人了。
方原行礼之后,才道:“天下衰微,为抗大劫,联手妖域,本是应当,但几位妖族老怪,受黑暗之主蛊惑已深,又如何甘心抵御大劫?前辈一昧求全,怕是最终更不尽如人意,便是那黑暗之主,这一次失手了,借着妖域的庇护,也未必没有卷土重来一次的机会!”
那鹿川圣人听闻此言,脸色倒是有些不悦,心想自己对你客气,那是因为你刚刚阻止大劫,立下了不世大功,但你毕竟是小辈,又如何轮得到你来对我的理念指手划脚了?
旁边一位手托丹炉的紫面圣人见了,劝道:“此事当从长计议……”
“不必!”
方原打断了他的话,重新向三位圣人拱手施礼道:“仙盟所虑者,无非是如今的天元难以抵御大劫,因而投鼠忌器,不敢大刀阔斧,但如今经历了魔宫一番历炼,晚辈倒也有所领悟,如若我所虑不差的话,或许这天元的局势,可以从今日开始,扭转劣势了……”
“什么?”
几位仙盟圣人,包括了圣地之主,皆脸色大变,齐齐看来。
倘若这话不是方原说出来的,他们定然认为方原是在胡说八道,哗众取宠。
但就算是方原说出来的,他们也将信将疑,而且是疑的居多。
天元的底蕴,众人皆知,而大劫的到来,则是一次比一次更凶猛,以如今史上堪称最弱的天元,去对抗有史以来最强的大劫,究竟几分胜算,大家心知肚明,谁敢夸口扭转?
对此,方原没有多卖关子,而是道:“诸位前辈都应该听说过,易楼的高人,正在推衍一道名唤九天浑圆大阵的绝世大阵吧?”
说着声音微沉,郑重道:“此阵若成,便可以布于魔渊,替换十关御魔阵,上接九天,下镇幽冥,使得这天元力量,起码提升三倍,对抗大劫的希望,可以多上十倍……”
“此前易楼的天机先生,曾经来魔边寻我,邀我一起推衍,但我见他们布置的大阵,缺少了一块,也无能为力,直到刚才,我得到了魔道传承,却忽然间悟透了一事……”
方原沉默了一下,才继续道:“……我想,我已经找到补上那一块的法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