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西向东,打济州,或者说打山东,陆路就两条路。
一顺着济水东向。如陆谦夺山东之地一般,先济州再东平,而后是淄州、青州、潍州、登莱。有着济水做便,走这条路绝对是大军厮杀的万佳之选。
其二就是从鲁南着手,取沂州,过密州,去登莱,反过来包抄鲁西北。谁让齐鲁大地中央有着一条绵延横贯整个鲁中南的沂蒙山脉呢?
虽然这沂蒙山区是一个山地、丘陵、平原各占其一的地域,并不能说是纯粹的山区,这却不意味着横穿沂蒙山区是一个好的选择。
陆谦现下就是放开了齐鲁西南,不管是徐州、兖州,大军都无进驻。童贯若派出一支兵马杀过去,定能在极短的时间里横扫两州府十余县。但这有个卵用?打进了兖州不等于杀进了鲁东,那横贯在面前的沂蒙山,根本就是无解的难题。那唯一的出路就是走兖北,经过泰安到莱芜,而后可以进入淄州南境,这实质上也是走济水路线。
童贯带领着十几万人马,那南路是万万不会走的。没有水运便利,只是大军的粮草转运就能叫执掌国事的蔡京、梁师成等叫苦不失。而他走北路,梁山泊就是一个绕不过去的槛儿。
童贯很头疼这个问题,虽然他得赵良嗣书信,已经叫人去汴河沿线走掉船舶。作为东京城漕运四渠中最最重要的汴河,一年担负着六百万漕粮运输的汴河,那自然是会有足够多的船只的。但那些都是民船啊。
民船与战船的差距还是很明显的,甚至为了保险起见,他也会征调一波关于水战的人物,前来指挥厮杀。
登州水师已经完蛋,剩的就只有金陵水师可用。刘梦龙上一遭败得很惨,金陵水师实力至今未有恢复,但败得再惨的刘梦龙也不失为一名水上好手。他童贯手下的杨家兄弟也好、折可求也好,刘仲武包裹在内,却一个个都是再标准不过的‘旱鸭子’。
如是,童贯便生出了一个盘算,先用一支先锋牵制住梁山大寨的贼军,然后分兵一支偏师去打破济州城,切断运河,再举兵南下徐州,与杨志军对峙,继而护着刘梦龙军打金陵北上。
事情要做两手准备。混在皇宫,从最底层的小太监做起的童贯,做事儿不将鸡蛋放在一个篮筐内,这已经是他几十年风云变幻中养成的习性,且习惯成自然。现在他一样是两手准备。
……
济州城里,晁盖没有后撤。
非但晁盖没撤,徐宁还派来了刘唐,其部两千余人入城支援。甚至张顺也分领一部水师,徘徊在济州城外的水域中。
……
战鼓轰轰的敲响。杀声,呐喊声,人喊马嘶,直冲天空,却只是一场短暂的交锋。
刘唐领两千精兵与来犯的官军前锋大战了一场。官军也只有两千人,为军将打着一“折”字将旗。显然这是一支由府州军组成的先锋队伍。
一仗激战没有确切的分出胜负来,因为唐州兵马都监韩天麟引兵赶到,晁盖急命人鸣金收兵。
此时,济州西城墙上,披挂甲衣的梁山军依序排列,整齐待命,寂然无声。
城头,晁盖居中而立,周围的军将都站在他的左右,聚精会神的遥看着逐渐显露在他们眼前的官军战阵。
晁盖关于战争厮杀的经验也是浅薄的很,但他生来就心大。纵然城外官军的阵仗惊人,晁盖也是一副沉着的表情,唯一的变化就是眸子里的精光在时不时的闪过。
刘唐已经引着军兵退回城中了,官军也没有追击。
远处,战鼓轰鸣。地平线上,一支支军队仿佛是一条条黑线,从远到近,不断扩大,已经进入到晁盖的眼帘。
人马真的很多。旌旗似海,战袍如云,火云。到底是两万多大军,简直是人山人海。
而等到他们再近一些,那些被隐藏在阵列当中的云梯、攻城塔、轀轒车、壕桥,以及各类石砲便都纷纷显形。
虽然在千里镜下,它们早就被晁盖尽收眼底。但是当这上百辆大型器械摆在众人眼前的时候,城头之上还是一片的吸气之声。
“晁头领且看,那是壕桥,长短以壕宽为准。下施两巨轮,贯两小轮。推进入壕,轮陷则桥平。即便是城池亦可渡之。若壕池宽阔,便用折叠桥,就是两个壕桥叠在一块,中施转轴,如同合页。到了用时,以绳索拉拽为法。”
“那是轀轒车,下虚上盖,如斧刃。以生牛皮革蒙板,中可容人着地推车,直抵城下攻厥。”
……
晁盖身边自然有懂行的人物,来为他解说。这般多的器械,再配以石砲床弩,官军的准备不可谓不周全。但是,准备的再周全,拿不下城池来,照样白搭。
身后这时传来了兵甲震动的声音,赤鬼刘唐披挂着带血的甲衣,大步走上城头。
“晁大哥。”这个时空的刘唐对于晁盖没有了原著上的忠诚,但也极为尊敬。
这不仅是因为晁盖的实力——自身武艺不俗,还文有公孙胜、吴用,皆得陆谦重用;武有孙安这个可力压秦明,比之林冲、鲁智深都隐隐胜过一筹的大高手;更因为晁盖性格豪爽大气,那本就十分的对刘唐的胃口。
“刘唐兄弟快来看官军的阵列。两万多人马,这气势真的不同凡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