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中则还未说话,身边的令狐冲已经大笑着,挥动长剑:“你要动我师娘,先过我这关!”
岳灵珊也跳出来,好像一头好斗的小母鸡,站在大师兄身边。
方生大师也双手合十:“鲍大楚长老,这可使不得!”
但,其他正派人士,却不见得如此想。
余沧海终于忍不住跳出来:“岳夫人。这里有正道上百名弟子。若为了你一人,全体玉石俱焚在这里,嘿嘿···”
嵩山托塔手丁勉嘿嘿一笑:“我等死不足惜,但可怜身后这么多武功低微的徒弟们。”
杜预大怒。但随即想起,他们是跟岳不群争夺辟邪剑谱失败,显然在打着“为了仇人妻子,跟魔教玉石俱焚太不值”的主意,乱找脱身之辞。
正邪实力,本就相差悬殊,若余沧海、嵩山派撤回,宁中则只怕要落入魔教手中!
以她的为人,便只有自刎一条路可走!
这倒霉岳不群,估计跑到哪里练辟邪剑谱去了,自己夫人眼看受辱,也没人可救!
杜预怒冲冠。
看到余沧海、嵩山派浑然不顾武林正道之义、五岳剑派的誓言,便要脚底抹油溜走,方生大师、天门道长、莫大先生均面露鄙夷,冷哼一声。
莫大先生拉了两声愁苦声声的二胡,冷冷道:“请便。我衡山派从无卖友自保、祈求苟全之人!”
衡山派弟子们齐声应道。
天门道长气得胡子直飞:“嵩山派,五岳盟主。真是好威风!”
余沧海和托塔手丁勉一阵尴尬。
余沧海目视宁中则,大声道:“我并非苟且偷生之辈!既然岳夫人知道此物为假,必定知道真剑谱的下落!若能将真剑谱下落告知,我便留在这里,与魔教决战!”
托塔手丁勉阴阴一笑:“若是正邪双方大战,要我们战死又有何难?但怎么不见尊夫君子剑?难不成,江湖传闻是真,他拿到了真剑谱练剑去了?众位同道,咱们可不能为了某些伪君子,在这里当替死鬼!”
他的话极有煽动力,众人目光盯着宁中则。
舍生取义,说起来容易。但这里的方生大师、天门道长、莫大先生身后,都有为数众多的徒弟徒孙。若为了维护一个练习邪剑的岳不群,全部要玉石俱焚与此。难道他们真的就那么甘心?
天门道长、莫大先生的眼神,变得复杂起来。方生大师背后的徒弟们,也纷纷露出不甘神色。
王鹏、晴空、史国梁、吴良等人,本就是冒险者。他们更是没有忠义观念、正邪之分束缚,一旦遇到绝境,出卖宁中则便可求生,哪里还忍得住,纷纷上蹿下跳,附和余沧海等人言论。让宁中则要么说出真剑谱下落,要么就撤摊散伙,任由宁中则被魔教带走。
令狐冲、岳灵珊等华山弟子,纷纷站出来,与这些正派人士争吵,正派吵吵闹闹,分崩离析,便是勉强站在一起,也别想像之前那样团结迎敌了。
宁中则长叹一声。
她当然知道真正剑谱的下落。一半在岳不群手中,一半在那小贼手中。
但要说出去,岳不群和那小贼,登时便要成为天下之敌!
虽然看到了岳不群不念夫妻之情、父女之情,戕害自己和女儿,但若自己说出了真剑谱的下落,便等于将岳不群戕害定逸师太、杀死费彬、自宫练剑的的种种丑行,全部和盘托出!
岳不群便要臭名远扬!
宁中则的心中,知道丈夫这么练下去,已经坠入魔道,只会越来越暴虐乖戾,但只要能一天不面对“君子剑”身败名裂的残酷现实,让她死去,她也甘之如饴!
在目睹岳不群杀妻杀女暴行的那一刻,她宁中则就不想活在世界上了!
宁中则心中还隐隐有一种感觉,比起丈夫来,自己更不愿说出那小贼身怀重宝的实情。
虽然她一口一个小贼叫着,虽然那小贼如此可恶,对她做了那样的事情,但面对丈夫的恶毒斩杀,他宁死也要保护自己,那两天一夜,在山洞中的旖旎,宁中则脸色酡红起来···
自己已然是残花败柳之躯,丈夫又变成那样丑恶怪物,还不如···
宁中则想清楚,刚烈性子上来,一仰头,对余沧海、丁勉笑道:“两位所言极是。与在座众多后辈性命相比,宁中则一条性命,算得什么?我便与这些魔教走,方生大师,请你务必照付我华山派,速速离开这里!大恩大德!宁中则誓死不敢忘!”
方生大师摇头道:“宁女侠何故如此说,老衲就是战死此处,也不会苟且偷生,任由魔教将你带走?”
令狐冲豪气干云:“师娘。要带你走,先迈过我的尸体!”
他话音未落,便被宁中则一指点倒!
令狐冲眼中的诧异不甘,落入宁中则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