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小室的时候,正好看见孤雁在活动身体,孤雁脸上的表情很是放松。
百里九歌精神大振,看孤雁这样子,应该就是大家全都解毒了。
“黑凤。”孤雁见了百里九歌,朝着她笑道:“师兄出马,当然搞定。”
太好了。百里九歌点点头,这下芍城总算是度过了难关……
尽管已经很疲惫,百里九歌还是打起精神,与墨漓一起将后面的事情料理好,随后又去照顾半夜哭醒的衿儿。快到三更天了,她才和墨漓上榻休息。
两个人都希望,明日不会再生什么意外。
然而事不遂人愿,次日,让两人万分焦心的事情生了——衿儿的身上出了红疹。
听奶娘说,今早她给衿儿喂奶的时候,小家伙一直在哭,两只小手也总是在小棉袄上挠着,棉袄都被挠破了好几处。
奶娘觉得不对,就翻开衿儿的衣服查看,这一查看惊讶万分,衿儿的手臂和腿上都起了红疹子。
而待到百里九歌被叫醒,匆匆赶到墨漓和衿儿身边的时候,那些红疹子已经长到衿儿的脸上了。
衿儿哭得泪眼汪汪,那哭声像是尖利的刀子,全都割在百里九歌和墨漓的心上。
军医们被叫来诊病,可却因为衿儿是个脆弱的孩子,军医们只能大致的看看,没办法好好的做检查。
百里九歌也试着给衿儿查看了病症,想着鬼医前辈教给她的医术知识,这才现,关于皮肤病的知识她完全没有涉猎……
“衿儿别哭。”墨漓焦心的哄着衿儿,他问军医:“芍城里可有专门给孩童瞧病的郎中?”
军医道:“这个之前卑职们也曾向百姓们了解过的,芍城里的郎中一共就那么几个,唯一一个专门给孩童瞧病的,上了年纪,前几日不小心摔了一跤就去世了。”
百里九歌咬唇。这下该怎么办?她看着满脸红疹子、哭得泪水肆意的小娃娃,心都要烂开了。
墨漓抱着衿儿起身,又听得一名军医说:“孩童的体质相对脆弱一些,有些瘟疫也容易先得上,小县主的这个症状会不会是天花啊……”
天花?!
这个词让墨漓和百里九歌都险些出了一身的冷汗。那样可怕的疫病,他们是知道的,昔日不知多少人死于这种一旦感染就只能听天由命的疫病……又有军医说:“天花都是先从脸上长红疹子,然后再扩散到胳膊、胸部、背部,最后到达腿部。可是奶娘说小县主是胳膊和腿上先长的红疹子,这应该不是天花,毕竟现在只有小县主一个人出现了病症
,我觉得不是瘟疫。”
墨漓的眉头紧紧皱着,他问:“离芍城最近的城镇,哪里有可以给孩童诊病的郎中?”
“二十里之外的一座小城里有。”军医们说出了曾从芍城百姓口中听闻的信息。
百里九歌忙说:“我这就带着衿儿过去找他!”
墨漓沉默片刻,握住百里九歌的手,点了点头,“嗯……”又道:“让岳丈陪着你去,岳丈昔日做奉国大将军的时候,曾在这一代驻扎过两年,较为熟悉。”
“好,我知道了,我和爹这就赶紧出。”
从墨漓的怀里抱过衿儿,百里九歌用一条软毛毯将衿儿包裹好,哄着衿儿,一边去找来了百里啸。
百里啸今晨在给荆流风捏肩捶背,并不知道衿儿的异状,眼下看见自己的小外孙女脸上和脖子上都长了红疹,百里啸心中一急,和荆流风说了几句就赶忙陪着百里九歌出了。
他们骑马,飞速的赶了过去。一路上衿儿待在百里啸的衣襟里,咿咿呀呀的痛苦哭声始终没有停止,清亮的声音渐渐接近嘶哑,撕扯着百里九歌的心。
她没有耽误一刻,在抵达了那座城镇后,就赶紧找到了军医们所说的那位郎中,请他诊治衿儿。
那郎中是个脾气和善的古稀老人,他这会儿正好只有衿儿一个诊客,便索性将衿儿抱到了后院的房舍里,把衿儿安置在一张干净的木床上,开始了检查。
随后,百里九歌从他的口中听到了一个令她安心的消息。
“夫人别担心,这娃娃只是因为水土不服,身子里产生排斥才出了些疹子而已。我这里开一副温和的药给她喝上几碗,疹子就下去了。”
这就好……百里九歌的心终于落了下来,想了想,又问:“这疹子消了的话会不会留疤?”
“不会的,夫人放心吧。”
听着郎中十分确信的口吻,百里九歌也就不再怀疑了。她轻轻的拍着衿儿,小娃娃在刚才的诊断中因着乱打乱扭抗拒郎中,百里九歌没办法,只好点了她的睡穴。现在衿儿已经呼呼大睡起来了。
郎中拄着拐杖起身,道:“我先去抓药煎熬了,还烦请两位谁来协助我一下。”
百里啸说:“我去吧,九歌,你在这里照顾衿儿。”
“好。”百里九歌应了,轻轻给衿儿掖着被角,心疼的看着衿儿身上的红疹子。
就这样在屋里等待着,时间的流逝缓慢的像是慢性毒药,耗着百里九歌的心神。她还笔直的坐着,当看见衿儿的嘴唇有点干时,她知道衿儿是该喝水了。百里九歌起身出去了房间,关好门,从院子里的井中打上一桶水,盛了一碗,先喝了些,水是清冽的,百里九歌便回到了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