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拿命去换,那也是遂了她自己的心。”
神婆淡淡的说着,完全就是一个置身事外的人……
见不到宋离离,温年就跪在门口,那一座岛,天气格外的善变,骤雨惊雷,鹿子卿都傻了眼……
这到底都是些什么事儿……
世人总说前世,总说来生,三生三世,好像寄托着无数的情思,梦想。
可现在看来,无论是前世,还是来生,都是害人的记忆。
好好的两个人……被另一个维度里的事物所纠缠。
“你这样就放弃了?”
跪了五天,温年放手了,
“知道她来瑞恩堡的时候,我就已经料到这个结果……我这么了解她……又怎么会不知道她心里的执拗和坚持……”
“前世是一圈有结界的深潭,我走不进去,她也走不出来。”
“温年……”
“有时半夜,她就睡在我边上,但是在梦里,她已经不知道飘到了哪里……喃喃着的梦呓,不知道多少遍,她梦里的小年,我甚至都分不清是在叫我,还是在叫……”
“……可你现在走了,把她留在这里,以后……”
“没有以后了。”
“玄族洛神话里的意思已经很明白。想要知道前世的事情,只有在她将死之际。”
“……”
神婆就在一旁站着。
温年看向她,
“我没有说错吧……”
“温年阁下如此通透,活的其实很累。”
神婆的话算是默认了……
“那……她已经有选择了,是么?”
“温年阁下,缘起缘灭,谁都阻挡不了,老妪我只知道,曾经有过的时光如果珍惜了,那便没有遗憾了,若是有遗憾,那也只能怪自己拥有的时候没有珍惜。”
“比起我,比起其琛,小草……她还是选择了给她伤痛,给她绝望的前世……我又能说什么呢?”
温年傻傻的笑了笑。
鹿子卿和龙四阎亲眼看着温年哭,眼泪直往外涌,
“我早就知道,她是这世上最狠心的人,舍得下女儿,舍得下我……”
“阁下……”
“可我就想再见她一面,这样也不行么?”
温年看着神婆,伤痛写满眼底,神婆却只是无情的摇头,
“可兴许她看到我,她就舍不得了,她就会改变主意……”
垂死挣扎,这样难堪的词用在温年身上,总是给人一种百般不适的感觉。
“温年阁下,我老生常谈一句,您愿意听就听,不愿意听就当耳旁风,过了也就算了。”
“……”
“您给予过,也得到过,如果失去了,也并非不是一种福气。”
“……”
三个月后,安临又入了冬。
温良宇离开了人世,临走前,他说他想要和离离那孩子说句对不起。
温年握着温良宇的手,轻轻道,
“没关系。”
时间说长不算长,但对温年来说,这不长的三个月在他心上刻足了三个世纪。
王子和公主永远幸福的在一起,这样的童话故事结局似乎没有垂怜到他身上。
“瞿宇,昨天让你送去瑞恩堡的东西,你送去了没有?”
“连夜送去的。”
温年点了点头。
瞿宇抿了抿唇,
“阁下,其实没有必要这么做,就算送去了,夫人也不见得会用,而且……”
“……”
温年面色沉了沉,而后抬眼看他,
“你还有怨言?当初你和秦数陪着她去,是你们陪着她去!”
温年稍稍加重一点语气,便压的瞿宇什么话都说不出了。
“那个秦数还在瑞恩堡?”
“恩,也一直没有再见到过夫人,他也只是守在瑞恩堡而已。”
“知道了。”
温年把工作做完,起身活动,便看到落地窗外,雪花漫天……
“又是一个寒冬……”
“阁下,去哪儿?”
“叫上温勋,去打雪仗!”
“阁下?”
瞿宇看着温年精神的样子,心里极其的不是滋味。
温年心里苦,心里惦记着一个人,永远都见不到的一个人,光是想,那苦味都从心头涌上舌尖。
可日子还要过,除去夫人,这总统府里还有温勋,还有宋天佑以及……温其琛。
还有卫远东,还有其琛的乳娘……
一切都没有什么不同,花房里的桔梗花一年四季都在开,只是少了一个人而已。
“阁下,你把大衣穿上吧!”
瞿宇叮嘱道,两人还没走出行政楼,就见温勋不要命一样的跑了过来!上气不接下气,帽子围巾都没戴,身上穿的还是单薄的室内衣服!
“小勋,跑这么急干嘛!”
“年哥哥!年哥哥!年哥哥!”
温勋激动的喊着温年,眼泪直往外冒,这大冷天的,眼泪一冒就结成了冰渣子!
“怎么了?生什么事了?”
离离不在,温年便是一人当两人用,看到孩子慌张,吓的紧。
“年哥哥!您快回屋里头看看!你快去啊!”
温勋一边哭一边拽着他往回跑,温年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是不是……其琛出事了?”
“你赶紧的!赶紧的啊!用跑的!”
温勋猛地推了温年一下,温年也确实被温勋惊的不轻,跑起来也没带停的,刚一进屋,就忙问道,
“到底怎么——”
温年站定在原地,看着抱着温其琛在客厅里小晃的……宋离离……
宋离离闻声抬头,看向温年,嫣然一笑,就如往常一般,亲昵而自在的开口喊了他一声,
“温小年。”
温年站在原地,久久动弹不得,只知道,她这一声,将他从万丈深渊里拉了上来,从此,赔上他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