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晚尚未做出决定之时,一旁的凤澈缓步走上前来,淡道,“父皇,向仵作只是衙门仵作,查案这样的事情不由由儿臣代劳?儿臣愿意立下军令状,若是查不出,自当以性命相抵。”
“澈儿……”一旁的萧妃喃喃喊了一句,分明是满面忧色。
“查个案子而已,皇帝哪里来的这么多规矩?”一旁的太后显然极度不悦。
向晚看向凤澈没说话,皇帝目光扫过来,嗤笑一声,“你明知你的性命朕不会取,又何必用军令状一说?这样吧,倘若这件案子你查不清,那你就重新披上战甲,替朕荡平西宇,镇守雪城,永不回京,如何?”
这话出来,向晚才一下子警觉,顷刻之间,所有的前因后果似乎一下子全涌了出来。
其实,皇帝拿她性命相要,为的并非她的性命,而是逼出凤澈才对!
他知晓自己与凤澈的关系,也赌她对凤澈的重要性!昔日,向晚曾听过张承英向凤澈提及重返战场的事,却被凤澈一口回绝,而皇帝如此绕了一个大圈,其实针对的人根本就不是她,而是凤澈!
她的性命,对皇帝而言,微不足道,皇帝最终的目标从来都是凤澈!
他忌惮他多时,一来金元朝不得不仰仗他守卫边土,二来,却又不想凤澈威胁到他的皇位!所以这样一个主意既逼走了凤澈,也平定了战乱,完全就是一箭双雕!
向晚脸色变了变,未等凤澈回答,已经先一步拦上前去,取过张淮手里的青龙剑,大声道,“微臣领旨!”
皇帝看了过去,隐隐皱了皱眉。
凤澈目光亦朝向晚看了过来,没有说话,眸中似平静无波又似有无数瑶光掠过,在向晚坚定让他千万不要拒绝的目光之中,缓步朝向晚走了过去,伸出手来,握住了她的手。
这样的举动,让在场所有人都震惊住。
有些人的目光甚至撇向凤羽,因为向晚曾是他的休妾,有的甚至看向一旁脸色阴沉的定北侯,一时间各种神色都有。
凤澈不做理会,扫过向晚满脸惊疑之色,没有说话,只是握紧了她的手,看向皇帝,淡道,“儿臣应允父皇,只是,若儿臣能破了此案,儿臣与向仵作不需别的赏赐,只求父皇做主,将向氏赐给儿臣为正妃。”
话音落,萧妃猛然看向皇帝,太后立在一旁不动,文武大臣这会儿皆看向定北侯。
早在上一次,定北侯便知道向晚的事儿,他是插不了手的,此刻听着这样的话,眸色一时阴晴不定,看了看向晚,又看了看他,没说话。
皇帝唇边浮出几分笑意,却是冷笑,随即容色一收,盯着凤澈,“朕应了你,倘若你查出,向晚即刻赐婚与你,若是查不出,那就替朕镇守边关,没有圣谕,永世不得还朝!”
凤澈勾起唇角,缓缓淡笑,“好。”
皇帝随即拂袖离去,文武大臣见皇帝去往的是皇陵方向,顿时也不敢过多停留,纷纷跟了上去。
太后深看了凤澈一眼,没有说话,也在婢女的搀扶下离去,萧妃走上前来,看了看向晚又看了看凤澈,随即对着后者道,“你父皇的用意,从一开始就是冲你而来,你又何必接他的话?”
凤澈淡淡看着萧妃道,“母妃要查此案之时,就该想到这样的结果。皇上忌惮我在京城已有多时,这样的心思也不是一朝一夕而起,母妃既然要查,自然是给了他机会。”顿了顿,他才看了向晚一眼道,“不过无妨,这案子虽然牵连甚广,但既然父皇自己都开口说了铁面无私,那便不必有惧怕。”
萧妃看他似乎已经下定决心的模样,遂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拍了拍凤澈的手道,“那你万事小心。”
凤澈淡淡颔,萧妃这才在音姑姑的搀扶下离去。
一时间,墓穴旁边便只剩了凤澈向晚,以及向晚原本带来这边的一行人。
“凤澈……”向晚看向他,这次总算是开了口,“我心里有些不安感,总觉得皇上好像是挖好了圈套让你跳,你就这样答应下来,只怕……”
“不必怕。”凤澈低下头来看她,淡然笑道,“如果查不出来,那本王就带你去雪城王府,你不是讨厌这些皇权中事?正好,我们一起离开这里,去雪城,从此再不回来了。”
向晚抬眸看着他,心中终究是生出别样的情绪来,此刻也不想顾及旁边的众人,直接就钻进他怀里去,低道,“谢谢你。”
凤澈笑了笑,伸出手来揽着她,目光自一旁的叶妃黑骨上掠过,缓缓垂下眼帘,对着向晚低道,“这里交给朝阳,你随本王去皇陵祭拜,等祭拜完,我们再回去查案。”
向晚“嗯”了一声,抬起头来,冲着凤澈笑,“你放心吧,这件案子虽然复杂,但既然是生过的事情,就一定会有蛛丝马迹!反正皇上没有限定我们时间,我们总能找到一些破绽!”
凤澈看着她眸中的自信之色,勾唇应道,“好。”
这就是他的向晚,即使濒临绝境,也从不会屈服,这份自信自强,是他从一开始便为之动容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