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妈妈还想说点什么,可魏妈妈已经热情的拉住了季莨萋的手,连连的又是夸赞了她一番,硬是将花妈妈要说的话给塞回了肚子里。
花妈妈很不服气,可是五小姐心意已决,她也不好再劝,只能进去通禀。
果然,季老夫人听到季莨萋来了,脸色马上就不好了。反倒是秦老夫人笑呵呵的道,“就是那个叫莨萋的丫头吧?她的名字我可是听了不止一回了,早就想见见了,既然来了,就让她进来吧。”
秦老夫人都这么说了,季老夫人就是再不愿,也不好说出小家子气的话,只能点头应允。
季莨萋进来时,脸上始终带着温润的笑给请了安,秦老夫人精明的眼神在她身上扫了一圈儿,遂和煦慈爱的道,“好丫头,别多礼了,快起来我看看吧。”
季莨萋起身,抬起头来迎视上去。
秦老夫人一愣,要说她位列高位数十年,已经有多久没人敢这么直言不讳的迎视她的目光了?就连她的女儿媳妇,也大多是垂着头听她的吩咐,还没一个敢这么神气的与她对视的。
精明老练的眸子狠狠一敛,几乎是一瞬间,秦老夫人就对眼前这个小丫头上了心。
年纪不大,看来不过十二三岁,个头也小,身上穿得倒是周正,但也并非特别打眼,整个人浑身上下透着一股精灵,但又不是那种锋亡展露的类型。
若是平常见到这样一个孩子,秦老夫人是会忍不住高看两眼的,毕竟胆识,气度,穿衣打扮的风格都算得上聪明。别的不说,单说她的这身衣服,通常那些穿的过于朴素,或过于高贵的人,反倒都不是什么能干的货色,像她这样穿的不上不下,又不会让人觉得寒酸,也不会让人觉得高傲,反倒是最招人缘的装束。
“果然是个漂亮的孩子,昨个儿我就听我那两个不中用媳妇儿说了,她们可是把你夸了好一顿呢。”
季莨萋害羞的红了红脸,谦卑的道,“秦老夫人说笑了,是两位伯娘抬举莨萋了。”
“你这孩子就别谦虚了。你是什么人,我还看不出来吗?”
这句话带着歧义,秦老夫人也没掩饰,在场的人,自然都是听懂了。
季老夫人的脸立刻就白了,她是没想到秦老夫人会说出这种话来,她一个长辈,对晚辈说出这种类似于挑衅的话,简直是有失身份。
可是她偏偏真的说的,还说的咬牙切齿,让人甚至能清晰看到她眼底的火光。
花妈妈和魏妈妈在旁边安静的看着,花妈妈脸上愁色加重,魏妈妈却是笑容满面的,仿佛完全感受不到房间里突然生出的古怪氛围。
季莨萋但笑不语,她没想到第一次和秦老夫人见面,对方会这么沉不住气。
看来还是给那枚金牌闹的。前世的她也见过秦老夫人,在一次宴会上,当时她已经是司苍宇的妻子,跟随他一同出席一场晚宴,当时秦老夫人坐在高位,与几位位高权重的诰命夫人正在说着话。季靥画坐在她旁边,犹如仙女降临,美得脱离凡尘。
那一晚,她印象最深刻的就是季靥画,对于这位二姐,她一直都是羡慕的,羡慕她的容貌,羡慕她的身份,羡慕她能被众人簇拥,享受世上最好的风景。
可是用她现在的阅历和经验,在回想一次,让她记忆最深的,却是这位秦老夫人。一个武将之妻,一个没有任何册封的无品贵妇,却能站在京都名媛圈的志高点,享受着那些身份显赫的男男女女的巴结讨好。
这除了因为她秦家身份不俗外,还有一个原因,这位秦老夫人有一种让所有人臣服的气势。于是不知不觉,她占据了京都女人圈的顶级位置。
想象一下,秦家的男人骁勇威严,然后傲视群臣,秦家的女人气势迫人,成为领群之羊,里应外合,这就是秦家固若金汤,让所有人忌惮的秘诀。
而相比之下,只会搔弄姿的季靥画,根本就不足为据。季靥画是一个女人,一个美貌的女人。可秦老夫人却代表了一群女人,一群京都最声名显赫的女人。
回过神来,季莨萋脸上的笑容加深了些,“不知秦老夫人今日来季府做客,可是为了母亲与二姐的事?”
她话音一落,现场顿时安静了下来。
谁也没想到她会主动提起秦氏和季靥画,秦家今日来季府,显然就是兴师问罪的,但是她们却先礼后兵,一直在寒暄,这就说明她们不打算跟季家撕破脸皮,走得是怀柔政策。
按理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既然秦老夫人一直没提秦氏和季靥画的事,那老夫人也乐得跟她周旋,毕竟不管是什么谈判,都希望双方都能保持柔和,大家好好谈。
可是季莨萋一句话,却让现场气氛骤然紧张了起来,她如此直接的开门见山,倒是让原本想走“软刀砍死人”的秦老夫人踯躅了。
沉吟了一下,秦老夫人开口。“你这丫头倒是灵巧得很,没错,我的确是为了我那不中用的女儿和外孙女来的。”说着,她转看向季老夫人,无形中面孔也威严了起来,“亲家老夫人,不知我的女儿和外孙女,现在可好?”
季老夫人到底也是阅历十足的人,并没被秦老夫人的威慑所震,只是平静的道,“实在惭愧,还劳累亲家老夫人亲自来一趟,不过她们都还好,亲家老夫人就不必忧心了。”